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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庆仙 于 2011-5-29 20:23 编辑
身处北国,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多年。初来乍到,每年的冬天屋外一场场白雪让我眼花缭乱,走在上面嘎吱嘎吱作响,我会置身其中,仿佛与白雪公主和她的七个小矮人在交谈。那白色的雪覆盖在高高的枝头,自然成玲珑剔透的景观。这样的雪,是让我这个南方人叹为观止的。户外极其寒冷,屋内的温和使我眷恋着这里的家。然而年年岁岁花相似,朝朝暮暮忆江南。
在北国春寒料峭之际,端坐在阳台上的我就着一杯清茗,看着氤氲袅袅,不由自主得想起白居易的诗句: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我的家乡在江南小城,处于大运河上人杰地灵的齐梁故地——是沪宁线上一颗璀璨的明珠,那就是闻名遐迩的丹阳。栩栩如生的石刻,述说着久远的故事与传说,怎不叫我忆江南?
沿着村子通向小镇的是一条的机耕路,勉强可以让拖拉机和小板车挨挤着通过。燕子归时,水渠两岸的柳树发芽了,在绵绵春雨时节,便可以见到“两堤花柳全依水”的模样。嘴角有了软髭的我,不知何时起,每当见到柳枝儿随风舞动摇曳,总也有种萌动:何时才能够有心仪的她“烟花三月下扬州”呢?
大一那年,我认识了她。那时的她,高高挑挑,披肩直发,白皙的肌肤很是惹人眼。但是真正引起同学们的关注是她竟然在开学典礼上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这样的殊荣说明她的成绩很好,不是金玉其外的那种。那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和甜美的声音没少在我们男生宿舍里引起谈论。大二那年暑假伊始,家乡有集,邀请她来,在城里长大的女孩对此很感兴趣。于是我便有了机会在第二天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用自行车将她送去车站的经历。我家离车站有十来里地,我踩得却是轻松,与她的对话至今也能够回忆起来,大有“落花如有意,来去逐轻舟”之意。前些时候,同学聚会,再次见她,依然大方优雅。这样质朴的同学之情,怎不叫我忆江南?
秋日来临,月儿挂在空中,我会连续地观察,似半圆,似弯镰,似明镜 ,偶有雾霭飘过,朦胧着,又透着亮,异常变化多端。总会让我遐想:嫦娥呢,在干嘛?吴刚,会否饮酒?在八月桂花暗香流动,弥漫的时候,是否会跟我有着同样的心事——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夕照红于烧,晴空碧胜蓝”,这时候的田野,金黄金黄的,在此间走过,风儿会将麦穗和着泥土的味道送进你的鼻翕。这是怎样的感受,这是怎样久远却挥之不去的情怀,怎不叫我忆江南?
父母在,不远游。以前的春节我是必须要回家的。清晨时分,闻得邻里的公鸡啼鸣,唤人醒来,下午母鸡下蛋后那近乎炫耀的欢畅“各大”声,此起彼伏;燃根烟,与早生华发的儿时玩伴絮叨絮叨;独自一人悠闲在村里村外的田埂上,看到不多的青菜,透着绿、、、、、个中的情怀,又有谁人能知?
而今父母作古,回家的路程时常出现在梦境。家乡的点滴浓缩在心里,成为悬挂在我心里的一幅幅油画:江南的春雨,江南的柳枝,江南屋檐下的燕子,江南阡陌纵横的河流与山川,江南丘陵上滋长着的茶树和盛开的茶花,纯朴的乡民端着冒着热气的碗串门子,、、、、在北疆,偶有柔美的吴音越语传入耳鼓,总会让我兴奋不已,总会让我一连好些天抖露出我的乡音。只是 “更夜雨、匆匆别去,一杯南北。”“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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