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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叶儿绿 桑葚儿紫
李阳波
我十一岁时,从偏僻乡野回县城读小学四年级。
第二年的“六一”节,我经历了一回又难堪又刺激的冒险。
那天,院里的小伙伴提议到黄河故道桑田里去摘桑葚吃。当年的黄河故道没有多少人家,比较荒凉,离开县城十七八里地,我不太想去。于是小伙伴们便嘲笑说:“算了,让超子去发他妈妈的乘乘猫吧。”
小伙伴们轻蔑的神态激起了我男子汉的万丈雄心。他们前脚刚走,我后脚追上。而且在采摘桑葚时发挥了我在偏僻乡野练就的爬树的本领,像只快乐的猴子,爬上爬上,表现出无比的神勇,令小伙伴们瞠目结舌称羡不已。不一会,我的全部衣兜塞满了黑紫的桑葚。
正在我们对桑树大肆掠夺的时候,不知谁喊了一声:“看桑田的人来了。”我急忙从树上跳了下来,但没来得及拔腿,便被农民大伯逮个正着。他们把我们排成一队,然后要我们把桑葚从兜里掏出来。在“训”了一顿话后,便开始“惩罚”我们——每人在桑田里拔一垄草。
我一直是以好学生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没想到今天却被人当作小偷抓,要是让父母、老师知道了,我的脸面不就全丢了?想着想着,我边拔草,边啜泣起来。长我两岁的“八十毛”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哭什么哭?没骨气,不就拔点草吗?”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我更是悲从中生。要不是你们的挑衅,我就不来黄河故道摘劳什子桑葚,也不会“六一”节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唉,不知他们何时放我们走,不知会不会罚我们的款。想着想着,我草也不拔了坐在地上放声嚎哭。
我这一闹,还挺有效的,那些农民伯伯本来就是吓唬我们一下,见我这般模样,再也没有心思开玩笑了,他们笑着拍干净我们身上的泥土,又为我们每一个人摘了一小篮紫嘟嘟胖乎乎的桑葚,上面盖了一张绿绿的桑叶。小篮是干草编成的,非常好看。临走前,他们再三吩咐,想吃桑葚跟他们说一声,千万不要爬高爬低,毁了桑树不说,搞不好还会摔坏。
回来的路上,我再一次成为小伙伴们的笑柄,但我的心像浸了桑葚汁般,始终甜密密的。我的眼前飘荡着那一张张憨厚的笑脸,以及一声声和蔼慈祥的教诲。哦,桑叶儿绿,桑葚儿紫,我的“六一”缤纷绚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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