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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一卷在手 于 2011-8-7 18:08 编辑
寸心观海
没有想过,此生第一次踏上山东的土地,竟是直奔那片蔚蓝而去。
从连云港到鼓浪屿,我与海结缘,正好十年。所以,当我与日照的海邂逅的时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知悉。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我来了!
不是周末,所以,未见游人如织,真好,我本不喜欢喧嚣的海。
刘家湾是个充满暖意的名字,质朴得让你自然地想起炊烟,想起一张张黧黑的写满乡情的面庞。所以,在沙滩上,你很自然地觉得自己就是她的孩子,她懂得你全部的欣喜和渴饮。
正是退潮赶海的时候,沐着午后的薄阴,任由星点的雨滴在额前,在足踝,在心的深处雀跃。细碎的沙,若齑粉,轻轻摩挲着脚板,心一下子便柔软了。这样的感觉,叫人忍不住想欢叫。一群朋友,拎着小桶,在细沙中翻捡着蛤蜊和海螺,把小海蟹追得慌不择路,大家笑作一团,那些童年的欢乐,在每个人的心湖里显影。我们的少年时光,就是这斑斓的贝壳呀,也许,我们曾在匆忙行走的时候,将它们遗落在记忆的河床。也许,只要一次简单的潮涨潮落,我们就能够重新找回。
金沙岛的海水,没有想象中的幽蓝澄澈。试水的时候,甚至还有微微凉意。我走向潮涌的时候,恰好有一个浪头打过来,我猝不及防地跌坐在了水里。海呀,竟用这样的方式高调地迎接着我。这十多年来,我极少下水,但我并不怀疑我能否在海的怀里找回被轻拥的熟稔。我和海,从未疏离。
是的,每个人对水都有着与生俱来的亲近,是母体的羊水,让我们的生命有了柔曼舒展的开端。童年的时候,我们在沟渠里抓鱼摸蟹,在村前屋后的荷塘里滚爬嬉戏。成年后,我们的肌肤,仍然能够在微温或者清凉的水中轻易找到惬意,还有直抵心灵的安妥。
更多时候,我对海对水的感知,其实还是通过人心去体会的。
小时候,是母亲,隐忍和克己的性格,让我觉得母亲也是一片海。贫瘠的生活里,母亲用爱,铺展出细软的沙滩,点缀以斑斓的贝壳,用蒲扇轻轻地摇来清凉的海风。她自己走过太多的艰辛,即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总是背着我们,默然地拭去眼角的泪痕,转身还给我们晴空丽日。我一直都觉得,母亲是一个我永远无法到达的深度,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只是在她遮蔽下的浪花一朵。
后来,识人更多,有一些师友,也常让我想起海。善良的,宽厚的,睿智的,沉默的,谦卑的,当时间远走的时候,每个人,都在我的生活里化作了一片沉默的海。我会经常想起这样的朋友,在读到一段文字的时候,或者在听到一首歌曲的时候,不需要什么理由,我就会想起这些在不同的旅途中带给我种种温暖的回忆的朋友。我不习惯主动问候,但是,只要想起那些生活的片段,心里就会有潮痕,点点浸润。
我知道,时间也是一片海。轻狂和浮躁,愚昧和青涩,终了都会成为平淡的曾经,留在记忆的沙滩上。我们的一生,就这样在岁月的潮汐中,越走越远。
我知道,即便与山结盟,海也不会起誓,海的语言,是沉默,是遥念,是走过悲喜,守望心底的那片明月光。
日照的沙滩上,已是天色向晚。篝火旁,有绚烂的礼花在飞,一群欢乐的人,正围着篝火,纵情起舞。轻轻的海浪,在远处,未肯止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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