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生活片断]之七 行军‘拉练’

筠之

    当兵行军，如同工人做工，农民种地一样平凡。
    行军，练就一付铁脚板，是军人苦练的基本功。
    或许有人说，你不要故弄玄虚，也不必小题大做。这还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行军不就是走走路而已。我可以告诉你，行军，不是林荫道上的休闲，也不是花前月下的散步。而是军人职责的驱动，神圣使命的召唤。
    战争年代，能召之即来，善于行军的队伍，就是胜利之师。行军的学问深着呢，比如抬脚举步，脚与地面的水平高度，脚着落地面的最佳部位，休息时泡脚的水温，脚泡的处理，睡觉时腿放置的姿势和脚‘枕’的高度等都有讲究。
    本人从军八年，行军路程估摸近万里。仅太湖就绕行过五圈，苏州至金坛，溧阳，句容，广德等的路上，都留下我与战友的串串脚印。最难忘不了的是从浙闽界间的东海岸，连续九天的夜行军（当时从前线撤回是保密的），路经平阳，瑞安，温州，青田，丽水，缙云，永康，金华等地，行程七百里。
    军训中，行军又分简装行军，全副武装行军，急行军，强行军和连续行军。为了贴近战争，当时的口号是，有小路不走大路，有弯路不走直路，有山路不走平路，有远路不走近路。为了适应战争，随身武器，粮，水，装备每人要负重六十斤上路。
    记得有年冬季，绕太湖逆时针行军，连续行军第五天了。当时我们行进在浙江长兴，湖州境内，可以说十有八九的人脚上都起了泡，当天四个钟头走完六十里后，前面响起了宿营号。连长命令，以班排为单位，自行煮饭烧菜，饭后抓紧休息。当时我想，连宿营人员的面都没见到，凭感觉，今天还没‘走’到位，有情况。于是，我对垒灶安锅，淘米洗菜作了分工。并要求‘穿戴不解，行装依旧，饭菜少做，充饥即可，抓紧休息，快字当头’。果不然，我们刚吃毕，紧急集合号响了，有些班排的饭菜还没烧好呢。连长作了简短动员，他说，接上级命令，今晚要走出浙江，还有八十里路程，要求急行军的速度，四个小时完成任务。‘保证完成任务’。大家异口同声。我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不踏实，因我们班有个轻病号。不言苦，不掉队，不上收容车。这是表过决心的。心想，困难还是‘内部消化’吧。我给他背枪支，副班长给他背行装，几个骨干帮他拿米袋子什么的，使其轻装上阵。天又不随人意，下雨了。内衣汗湿了，军装淋湿了。步行时速二十里只指望小跑步了。我与战友们帽檐上，脸颊上不停地滴水。这种艰苦非经历过的人是感受不到的。
    路边的鼓动队打着竹板不停地鼓动着，从而得知，我们已用三个小时跑了七十里。“同志们，苦不苦，想想红军长征二万五。”“好战友，加加油，前面就到‘吴江’口”“同志们，硬骨头，首长跟我们一道走”。
    只见团营首长握着树枝当拐杖，走在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队伍中。他们这些经历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四五十岁的老兵在与年轻人一起打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