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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同事久别小聚,席间有人提起刘锁坤老师,细一打听,竟已作古数年。缄默许久,由衷感慨世事难预,变幻莫测。如此一位奔波一生辛劳一辈子的的长者,刚退休不久,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儿孙盘膝的天伦之乐,便匆匆而去,如何不让人伤感痛惜?
刘老师农校毕业后在新疆支边,风里来,雨里往,穿梭在田头乡间,丰茂年华美好青春都献给了祖国的边疆。人在他乡,举目无亲,期盼中他学会了自得其乐,笑对人生。待到回乡之日他已经年过半百,被安排在城郊的大泊中学教生物,也算得上专业对口。那年我分配到大泊中学, 满头花发腆着个将军肚的刘老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修边幅的他一年四季穿着灰色的确良裤子,蓝布中山装外套,印象中的他几乎没有变换过摸样。因为寂寞,闲来无事的我最喜欢听他讲在新疆的奇遇经历,后来他的故事全部讲完,开始重复,有时一听便知胡编乱造,才渐渐疏远距离。与他相处的几年,他带给我们年轻人太多的快乐,尊称他为“老顽童”也不为过。
课间,顽皮的学生喜欢在他身后扮个鬼脸,或轻拍一下他的肩膀,大吼一声,他向来一笑了之,从不追究。记得他有句口头禅“我们这个……”,有次他上公开课,教室里挤满听课的老师,他依然满口“我们这个猪啊”“我们这个羊啊”,惹得学生笑翻了天,课后争相模仿,此事一时成为教师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许在新疆吃惯了羊肉,到南方后不大适应,每次去食堂蒸饭,他都会在饭盒里放上几片从菜市场买来的肥膘肉,可把我们几个住校的小年轻谗得口水直流。一到中午他那只油渍斑斑的饭盒便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至于中午能否吃上蒸得油汪汪的肥膘肉,他从不计较。当时他的工资收入几乎是我们的两倍,吃点“大户”我们心安理得。
当年教师的办公地点在那栋破旧的红砖危楼里,清贫寂寥是当时教师生活的生动写照,只有大家围在一起抓阄吃烧饼时,办公室里才稍微显得有点生机。我常常串通好其他同事共同作弊,将每个阄上都写上“钱”字,抓到“钱”字也喊无。刘老师每次都傻傻地盯着手中写着“钱”字的纸阄,喃喃说道:“怎么又是我出钱呢?”即便如此,他也是责怪自己手气不佳,从未怀疑过他人作假。次数实在多了,我们感到难为情才收手。遗憾的是,直到刘老师退休我也没有将谜底透露,虽然知道他会一笑而过。
质朴敦厚的刘老师与世无争,平淡似水,若非同事提起,也许我不会想起他,但记忆的阀门一经打开,他的亲切他的和蔼他的善良似股股暖流充斥我整个的身心。时光穿越千年,怀念永驻心间,但愿刘老师在天国里一切安好!
[ 本帖最后由 部落神父 于 2008-11-25 07:28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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