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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 侍家 1732年 七月初一 金坛 周家 贺双卿、周大旺、韩西、周婆 (仅通过贺双卿与韩西对话,显示出为家的艰难) 合唱: 富贵总有富贵愁, 贫穷总有贫穷忧 人生多有不如意, 且听我来说分明 贫贱生活是悲哀, 遇人不淑心在崩, 天生才女不得志, 七月流火泪成冰 (贺双卿绣着衣服,不停地忙碌着,不时瞥见镜中的自己。 随口吟到:“世间难吐只幽情,泪珠咽尽还生。手捻残花,无言倚屏。 镜里相看自惊,瘦亭亭。春容不是,秋容不是,可是(怜)双卿!”) 周大旺:双卿,我的那个衣服怎么没洗干净? 双卿:洗是洗干净了,可能是收衣服时,不小心蹭一点灰。 周大旺:那还是没洗干净,你狡辩个屁! (周大旺上去一巴掌,打了双卿一个趔趄,双卿用手握着脸,一脸的委屈,怯生生地) 双卿:那我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赶紧给你洗一下。 周大旺:洗个屁。老子现在就出去,来得及吗?你这个臭婆娘,要是误了老子的事,绝饶不了你。还有,你以后不要打扮,村头的多看几眼的小青年,不是好东西,你给老子以后注意了。还有,你还爱写个什么诗诗文文,穷人家写这有个屁用,赶紧干活,多打点谷子,还是有用的。 (周大旺说完,穿上衣服,顺手将双卿写的文稿撕了一下,扔了出去;并气呼呼地走了,贺双卿呆呆地看着大旺走了,她想去捡回那些诗稿,可看见婆婆在外边,走过去未敢捡) 周婆:双卿,你这个媳妇家,写这些东西干什么。你真是神经病,怪不得大旺打你,你赶快都给我烧了,免得我看见心烦。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不要觉得受了什么委屈,你这样的一个女子,简直让我们家还怎样对你。 (双卿强忍着泪水跑到婆婆跟前,还装作自己应该受到训斥的样子,接受婆婆的训话。自己乖乖地把那些诗稿烧了起来,其实也是烧着内心。) 双卿:是的!是的! 周婆:快点烧完,到西地,把那些柴给扛来,回来后就该做饭了。 (双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头像鸡叨米一样,直点头;双卿出门,到了田间无人处,放声痛哭) 贺双卿(唱): 炎炎烈日照在身, 阵阵悲凉盈满心 愿寄夫君知妇意, 谁道豺狼伴在身 夫君恶言又毒打, 婆婆声声把命催 人家家里有温馨, 我的家中不敢回 亲娘问我现如何, 心下再苦不诉真 区区一个弱女子, 面对世情无法忍 早生离别人生意, 行尸一具死沉沉 唯将心事赋诗文, 怎奈无处写心吟 (贺双卿,仰天长叹了一声,抹了一下眼泪,又不能忘记干活。这里,她随口吟到:暖雨无晴漏几丝,牧童斜插嫩花枝。小田新麦上场时。 汲水种瓜偏怒早,忍烟炊黍又嗔迟。日长酸透软腰肢。) (这时,她的邻家女孩,韩西站到她的面前。) 贺双卿:叹! 韩西:双卿嫂子,你不要哭了,本来你的身子又弱。看你瘦得这个样子。你早饭没吃吧?正好,我带来一点干粮,准备给表哥送去的,给你吗! 贺双卿:我不饿; 韩西:别骗小妹了,你一定要吃。 贺双卿:我又怎么好意思! (贺双卿执意不下,接受了) 贺双卿(唱): 喜初晴,晚(晓)霞西现,寒山烟外青浅。 苔纹干处容香履,尖印紫泥犹软。 人语乱,忙去倚柴扉,空负深深愿。 相思一线,向新月搓圆;穿愁贯恨,珠泪总成串。 黄昏后,残热谁(犹)怜细喘。小窗风,射如箭。 春白秋红无情艳,一朵似侬(还)难选。 重见远,听说道,伤心已受殷勤饯。 斜阳刺眼,休更望天涯,天涯只是几片冷云展。 (韩西笑着远去了。) 贺双卿(唱): 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难消。正断魂魂断,闪闪摇摇。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从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宵(朝)。青遥,问天不应,看小小双卿,袅袅无聊。更见谁谁见,谁痛花娇?谁望(共)欢欢喜喜,偷素粉,写写描描?谁还管,生生死死(身身世世),暮暮(夜夜)朝朝? (贺双卿下,第三场终) 第四场 偶遇 1733年 四月二十九 金坛 (贺双卿、史震林、段玉函、韩西) 旁白:碧尽遥天,但暮霞散绮,碎剪红鲜。听时愁近,望时怕远,孤鸿一个,去向谁边?素霜已冷芦花渚,更休倩鸥鹭相怜。暗自眠,凤凰纵好,宁是姻缘! 凄凉劝你无言,趁一沙半水,且度流年,稻梁初尽,网罗正苦,梦魂易惊,几处寒烟。断肠可似婵娟意,寸心里多少缠绵!夜未阑,倦飞误宿平田。 (史震林、段玉函等年少才子,在1732去年参加金陵乡试名落孙山;次年到金坛亲戚家作客,并与相约文人雅聚;现在去的路上,同时也要继续辅导自己的表亲功课) 史震林(唱): 三更灯火五更鸡, 十年寒窗未曾废 二十取得秀才后, 乡试数次不中第 一心一意在苦读 后年金陵把榜题 闲来游学四处行 邀上好友与知己 清明刚过雨水急 亲朋相约归故里 表弟表妹要家教 史震不才把书提 段玉函:震林贤弟,咱们几年不到家乡来了,倍感亲切。只不过这穷乡僻壤,变化没有多大。 史震林:是的。唉,家乡亲朋好友,都指望我们能考出功名,出人头地。可是,我们连年不第。看看这周围春色,真是恼人。 段玉函:真是,不要灰心丧气。后年,我们意参加乡试,相信我们俩都可以中第,到时我们回乡的时候,那肯定是热闹非凡。你的才华比我高很多,我不中,你肯定要中的。 史震林:贤兄,不必谦虚,要中一块中。 段玉函:肯定!肯定!言之有理。 史震林(唱): 贤兄玉函话一席 震林胸中透口气 科举功名利与禄 不负乡亲父老期 (二人正在闲走,偶见一婀娜女子手执畚箕出外倒脏物,便非常惊奇) 段玉函:穷乡僻壤,何来如此美貌女子! 史震林:可不是吗! 段玉函:打听打听。 史震林:好色本性又露出来了。 段玉函:自古才子爱佳人吗。 史震林:爱仅是爱而已。 段玉函:你不要虚伪了,我前去打听听。 (段玉函前去打听,巧遇韩西给贺双卿送东西;见段玉函“鬼鬼崇崇”地走过来,就上来答话) 韩西:官人,请问您在这乡间找谁? 段玉函:谁也不找。仅是路过而已。 韩西(唱): 看你相貌端庄, 为何神情异样? 看你一表人才, 不知居心何方? 段玉函(唱): 姑娘真是好眼力, 我把实情告诉你 我与贤兄来教学, 顺道此路遇到你 本无恶情无坏意, 但请姑娘猜歪去 刚才看见一女子, 即知仙人落了地 二来顿时心好奇, 如此乡间好似有了奇女子 韩西(唱) 先生若非浪荡弟, 姑娘定会告诉你 低头小言小声语, 那是大旺媳妇丹阳女 好人偏不遇好命, 遇到大旺不如意 此等女子貌似仙, 才高八斗不能比 段玉函: 姑娘以为我好欺 说上一个天花坠地 她的相貌俺见哩 她的才情在哪里 韩西: 韩西一听动了气 急忙转身不答理 我要证明非相欺 我拿诗稿送给你 段玉函:罢!罢!罢!不过俺等着。 (段玉函回来了,与告诉了史震林情况。韩西急匆匆进了贺双卿的家,掩上门。) (韩西拿了贺双卿的诗稿,给段玉函;段玉函笑着接了过来,本以为只不过一些简单的遣词造句,就用眼睛斜瞄两下。接着,脸色大变。) 段玉函:好!好!只是不敢相信。你会不会是你们抄的别人的诗文?来糊弄我? 韩西:你简直不是人。不跟你讲了。 段玉函:姑娘不要生气吗?我是觉得,这写得太好了,不是一般人能写出的。 韩西:就你不是一般人。 段玉函:我是一般人。 韩西:那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段玉函:我是想相信,只是不敢信。有个方法,姑娘,我有一位贤弟,他不是一般人。让二人对对诗,唱和一下。请相信并没任何恶意,一是证明了你讲得真实,二是让我们也开了眼界,三是让才子才女们唱和一下,比比才,娱乐一下。 韩西:你真是鬼主意多。不过,我不能答应,你只能等消息。 (方双卿、史震林对起诗来;一见钟情,意难平,) 合唱: 恨不相逢年少时, 恨不相知青春季 郎有情来君有意 一想现实泪决堤 发乎情来止乎礼 不越雷池一步及 多少年的惘然意 多少年的无佳期 皎皎银河多无情 鹊桥早已被人锯 杨柳成烟水成溪 爱恨一念血在滴 绣得鸳鸯生了锈 一有妇来一有妻 相思相恋难相知 蜡炬成灰泪如丝 见春来就见春去春亡 见花开就见花已枯黄 倾东海难涤心中惆怅 覆珠峰难填相思河长 (众人下,第四场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