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曲直缘

筠之

  [小说]               曲直缘
                                   （一）
    当地人有句俗语，叫千弯归一直。就像村东的十里长沟，弯弯曲曲，东西蜿蜒，传译着百村信息，灌溉着千倾土地，滋润着万人心田。尔后，丝毫没有顾眷、没有恋连，流淌着直奔大渎河。
    凤儿、巧儿、才仁和海仔就同住在这经典的江南水乡——仕庵庄上。他们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约背着书包进学堂，结伴挎着竹篮割猪草；女娃的衣服图案都一样，男孩的衣服式色求一致。虽然家庭的富庶程度不一，但他们‘互通有无’，连吃饭都要端着饭碗凑到一起来吃，有好吃的总要分点给同伴尝尝。为这，凤儿、巧儿常被父母训斥，“你疯好了，整日里没个女孩子样，连吃都坐不住，这样‘端饭碗’人家不说没教养才怪呢。”
    星移斗转，快乐的童年只是人生长河中的短暂小波。凤儿和巧儿情窦初开，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少女矜持的本能使其父母省心了不少，羞涩使‘疯’性收敛了不少。才仁和海仔嗓音开始变粗，小男子汉的尊严成了爱恋异性遮羞布，在她们之间不那么明目张胆了。于是，明的四人聚集少了，暗的二人幽会多了。
    开始，四家家长都反对他们来往过密，传统地认为，虽说几十代了，但同宗同根，不宜连姻。然而，传统会被时尚淡化，认为一个村上住着，上代下辈，知根知底。再说，孩子们并无劣迹挑剔，当年‘读书无用论’盛行，也不指望靠读书出息，就随他们吧，都是看着长大的，也不至于出多大格。
    凤儿的老子是村上有名的小精明，当时在姑苏城里开了小作坊，手头宽裕，家里日子过得很滋润。凤儿打扮入时，常花枝招展地出现在人们面前。又不露头露面经风雨，隔三差五地下苏城，算是半个城里小姐，自然细皮嫩肤惹人喜欢。一天，在火车站与才仁不期而遇了。那天，凤儿从老子那儿回来坐早车刚下火车，就被去看他老子的才仁撞见了。他老子在沪宁线上的一个乡镇当‘工办主任’，他是去拿乡亲们送给他老子的土特产的。
    “凤儿，择日不如撞日。你等下午与我一起回家，今天上午就与我再坐火车一起去我爸那里帮我拿的东西，顺便让他看看未来的儿媳妇。”
    “顺便去看看伯伯无妨，你可别花花肠子、自作多情，我可没表过态说要做你的老婆啊。”脸颊绯红的她，坦然自若的神态却掩饰不了口是心非的神情。其实，她早就喜欢上他了。塞纸条、搞幽会都是她主动。她那天的初吻倒使他的心高频率地跳了老半天。其实，他真正喜欢的是巧儿，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有多少人能对投怀送抱而坐怀不乱？何况眼前的是好童伴、少美女？对于涉世不深、不知天高地厚的他是难拒绝的。
    下了火车，直奔乡政府。
    “才仁，高多了，都长成大小伙子了，把你妹妹也带来啦，长得真体面。你爸开会去了，我把他宿舍的钥匙给你。”因常来常往，门卫老赵头认识。
    “真是人老眼花了，不知道就不要多嘴长舌地乱说。”他俩心里说。
    开门后，床头桌上压了一张字条：才儿，爸去县政府开二天会，钱在抽屉里，吃饭到食堂里打，或在镇上买点小吃，来不及走就宿一天。
    “真是天助我也。”说着他心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抱紧着凤儿亲遍脸庞、吻个不停。
    当晚，他们同居了。两个不辨菽麦之人过早地偷食了禁果。不，是苦果。因为，这给以后的婚姻种下了不辛。

蝶之灵

九曲十八弯，缠缠绕绕皆因缘

蝶之灵

精彩开篇，静候续篇{: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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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开笔，静等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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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不分世俗的，不分年龄、地位的，何况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
老先生此文一石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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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花荡

爱不论苦涩甜蜜，爱了，就i幸福着，不爱了，就忘了吧！何必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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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说！企盼着。。。。{:soso_e160:}

筠之

  (二）
    巧儿出自寒门。
    上帝对人是公平的，几乎所有人都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巧儿自小乖巧，且能歌友善舞，歌喉甜美，舞姿轻盈。人见人爱，是个美人坯儿。女孩子起身早，十六、七岁就是风姿云韵、鹤立鸡群村上的当红美人了。每每想起儿时过家家与才仁搭配做夫妻时她就红云乱渡、心跳加快了。才仁，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她常想，如果他是梁山伯，自己就是祝英台；如果他是罗密欧，自己就是朱丽叶；如果他是纣王，自己就是妲己；如果他是唐明皇，自己就是杨贵妃；如果他是吴三桂，自己就是陈圆圆。不然，她绝不会把自己宝贵的贞操十七岁时就作为定情之‘物’就送给了他。
    巧儿的父亲是村里有名的小算盘。其实，人算不敌天算。他原以为，咱小门小户的，身单力薄，嫁女得向权、势、钱倾心尽力，孩子有个好依靠。于是选定本村阿林家，人家是本乡的副乡长，就是海仔的父亲。巧儿和海仔又走得近，有基础。当乡长的儿媳还愁没有一份好工作，说不定当个会计什么的，多有头有脸面。
    原以为巧儿会顺水推舟，晚上想不到她听了后，丢下一句“要嫁让妹妹去”很情绪地跑开了。
    真想不到，父亲竟乱点鸳鸯谱。她想，我已是他的人了，怎能移情别恋？越想越觉得应立马见到才仁，当面锣当面鼓地敲击一下。以挑明事态、不枉世事。
    当时不是如今，发个短信，要说的话就一目了然了。
    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也顾不得别人的说三道四，她三步拼成二步地去找才仁。
    到了他家门前，理智止住了她的脚步。当她进退两难时，屋里面传来近乎嘈杂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断断续续越听越不对劲。
    说话的是凤儿她妈与才仁妈高一声低一声的对话：
    “凤儿的肚子都出怀了，这是年前的事，往下脱了单，单衣薄衫地就更明显了，你说办法吧。”
    “要不然先‘做’掉吧，他们还小，反正我们承认这桩婚姻，放心好了。”
    “那不行，口说无凭。等生下来是个见证，看看到底是不是才仁的。如不是，无须你家负丝毫责任；如是，也只好法庭里见了。”
    门外的巧儿一切都明白了。她泪如雨下，当时如有个地洞都钻得进。她庆幸是漆黑的天幕帮了她，否则会无地自容。她一口地跑回了家，关在自己的房间，蒙着被子大哭了一场。
    听到女儿的哭声，妈妈推门进来，坐在床边，手抚着女儿丝绸般的头发说：“巧儿，你如不愿意就算了。别这样，妈会伤心的。”尽管膝下有三个女儿，然而在这慈母心目中，个个皆公主。
    懂事的巧儿止住了哭，扑在妈妈怀里说：“妈，人家这不是舍不得你嘛。”
    “傻丫头，又不是戏文里的王昭君，把你嫁到雁门关外去。”
    亲情使巧儿开始慢慢释怀，她破涕为笑说：“妈，我一辈子不出村，服侍你。”
    妈走后，洗刷后的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心想，有人说人生如美酒，为什么我一开始就像苦水？才仁，你这负心汉，我要恨你一辈子。
   

落定尘埃

有味道。

筠之

(三）
    这世间，往往你越不想让它发生的事情，它就越要拐个弯儿来跟你开个玩笑。
    才仁这当儿的心，被人怨己责的苦水浸泡着。人说冲动是魔鬼，此话真在理，如当时感性不冲动，激情不失控，哪能惹出如此之麻烦。世上要有后悔药买该有多好，不然不会伤害到两个女人。一个美丽端庄，心爱；一个妖艳柔情，可爱。
    在他心里的天平上，一边是真男人的责任，一边是心爱人的恋情。世人的指责、与论的压力、人性的萌动、内心的谴责，把这个二十还不到就要当爸爸的小伙子压迫得透不过气来。天平向‘责任’一边倾斜。哎，老天不遂人之愿啊。罢了、罢了，这辈子我是注定净不了情、尽不了意、静不了心了。“巧儿，今生不能同床共枕，待来世吧，一定与你白头到老，对不起你了，请你原谅我。”他含泪在心底里祈祷着。真想不到，自己的婚姻竟以闹剧匆匆开场。
    人生，难道真是一个不停的选择？他的童伴好友海仔、巧儿自然也在婚礼宾客的邀请之列，巧儿自然也借故没有出席。
    那个年代不比如今，未婚先孕并不是件体面的事，婚礼自然也是形式化的走走过场而已，总好像少了点‘原汁原味’的气息。才仁更认为，与其说是婚礼，倒不如说是感情的葬礼更确切。
    新婚后的才仁和凤儿，似乎都没有多少‘新人’的感觉，好像是专门为未来的宝宝配齐父母双亲一样。
    不过，凤儿很有满足感，她以为，姻缘美满，大功告成了。才仁只要一抬脚，她就随其左右，以她的口气是，“带着儿子到户外活动活动、透透新鲜空气。”见到有人，手膀子总是挎在她男人的胳臂上，以示亲密无间。
    温吞水一样的感情在持续着。事情已不是当年那想象中的风花雪月，而是一切以孩子为借口的虚荣满足和荒唐占有。
    那年十月，凤儿产下了一男婴，整七斤。年纪轻轻就得子，全家人都高兴，唯独才仁提不起神来，倒认为他们的婚姻渐行渐远，情感包袱越背越重。想到巧儿就泪眼盈眶、意乱情迷。他的心，铺天盖地的，都是哀伤。总预感，会有一场刻骨铭心的恋情在前方等着他。
   
   
   

筠之

谢谢各们老师、行家、网友的指导点评。原创百花园百花缤纷、春色满园。老朽只不过尽心参与，谈不上作品，充其量不过是小草、小花或绿叶。大家不笑话我就足矣。

萧若秋

很有味道，继续，加油，给文学百花园加色不少

毛毛

谢谢筠之老师的作品，无论是语言、情节都值得一看。一口气看完了，只是意犹未尽，不知何时续下文？

蝶之灵

走丢了的爱
只因男人选择了担当责任

蝶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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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之

(四）
    说到伤害，尤其是心底深处的悲苦哀痛，最大莫过于巧儿了。才仁的完婚、生子，凤儿由闺密变成了情敌；心爱的男人的那份霸气，山盟海誓后的第一次云雨；闺密的那份不分你我的友情，还有那比亲姐妹还亲的说道，自己都曾为之感慨。而面对现实，她哀莫大于心死，自己陷入了一片可怕的陌生中。然而，聪慧的她善于从相反面觊觎人生之路，反而缓解了背逆之痛、思念之苦，淡化了撕心裂肺的牵挂，淡定了人生的步伐，从痛苦中解脱了不少，爱恨情仇的指数直往下降。
    村上阿林家来提亲，并带来不菲的彩礼，正中巧儿她老子的意怀。巧儿因爱情起跑线上的失利，加上海仔也是童伴好友，人品也无可挑剔之处，心里那道坎自然变低了，于是就答应了这门亲事了。
    海仔是个低自尊的人，为人低调，他视巧儿为镜中花、水中月。当他得知村里的当家美女肯下嫁于他时，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有点受宠若惊了。副乡长第二天就为未过门的儿媳谋了份好工作，在县属企业灯具厂当会计。
    为防夜长梦多，一个月后就举办婚礼了。宾客中自然少不了才仁和凤儿，只有海仔蒙在鼓里，两个当事人心知肚明，凤儿日常里风言风语也听到一些，因此他们夫妇都没出席。
    婚礼办得很传统、很隆重、很时尚，如旧时的大户人家一样。据说乡领导娶了房漂亮媳妇，乡里、厂里的头头脑脑都来贺喜了。男、女方同村，又房前屋后，酒宴办治了三十多桌。
    新郎穿的是长衫马褂，斯斯文文。
    新娘着的是绸缎旗袍，端庄大方。
    拜天地、拜高堂，主婚、证婚，交杯酒、闹洞房，婚礼的程序一个不落。
    新郎心里灌了蜜，乐意浓浓。
    新娘心底泛了醋，酸楚连连。
    不知什么缘故，巧儿说什么也高兴不起来。端庄美丽的脸上虽挂着淡淡笑容，但媚眼里那不易觉察的忧伤，足能说明她心里有事，她的‘小九九’不易破译。此时此刻，第一时间她想到什么？
    是的，她想到了霸气而有耐心的他；想到了伟岸而又体贴的他；想到了与她拜堂应该是以前的他而不是身边的他。
    “下面，请新娘唱个‘甜蜜蜜’，这首情歌全乡数她最‘邓丽君’。欢迎。”婚礼司仪说。
     一片热烈的掌声把巧儿拉回到了现实。
     一曲‘甜蜜蜜’，把婚礼推向高潮。唱到第二段，音变颤了，变低了，甚至有点凄婉、跑调了。
     当年年底，巧儿产下一女娃，起名娟儿。
     巧儿也顺理成章地当了母亲。不过，因婚变，娟儿以后不认这个娘。
   

   

蝶之灵

错落的姻缘，究竟撕疼了谁的心

筠之

   (五）
    婚姻，是人类生活最普遍、最简单的现象，又是最深奥、最费解的“斯芬克斯之谜”。它最计较的不是拥有的钱、物，不是身份的高低、贵贱，不是容貌的美丑、靓陋，而是奇妙的缘份。不是吗？只有两个人，却是面对整个世界。
    要怪就怪月下老人出错，乱点鸳鸯谱，阴错阳差地把两对原不该成为夫妻的人硬往一处凑合。否则，烦不着费口吞来说、费笔墨纸砚来写。看客看了也怪不自在。你说是吗？别的不说，四人同住一个村，两对共走一条道，尴尬的镜头丛生，避讳不及啊。平时无话语也倒无所谓，正月初一走在拜年的路上总不能装蒜当哑巴吧。
    其实，四个人中有两个人特别想单独说说话，那就是才仁和巧儿。因为他们两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伤口。都有言语堵住喉咙说不出。女人的矜持与男人的尊严如山似水，相阻着他们近在咫尺的心。记得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无爱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其实，又是痛苦的。
    友情，并不等同爱情。按说，四个人都是童伴好友，婚姻不会出现危机，然而，同床异梦的男女心里都爱着另外一个人，皱褶的心灵都渴望得到自己心爱的人来抚慰，婚姻之路的尽头是不会远的。
    婚姻之舟，穿行在不爱的水道上。驾驭它、经营它，需要爱的顺风。对感情下命令，怕是行不通的。四个童伴好友，成了二对怨偶。
    一家是，先将生米煮成熟饭的现实后，豆蔻少女耳顺郎早就不再，剩下的是琐屑、愚钝、无聊、铢累寸积，每日里都是重复而贫乏夫妻生活的烦不胜烦。于是乎，三天二头上房揭瓦，无穷的吵闹，庸俗的纠纷，无谓的烦恼。旷男怨女的低层次的性爱，使婚姻危机的潮汛不期而至。
    一家是，心底上的伤痛造成无法屈就的桎梏，生活如一泓死水，松绑了的爱情反而上了枷锁，悄无声息，如同步入骨灰堂。人际的浮躁，环境的逼仄，使之个性贫困化，自我贫困化，病态的人格加深了生活的苦闷感。这样僵持着过日子，犹如涩、苦兼之怕喝、难呷的温吞白开水。
    他们的婚姻，不是为了爱情，只是为了家庭。
    悲剧。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五）
    婚姻，是人类生活最普遍、最简单的现象，又是最深奥、最费解的“斯芬克斯之谜”。它最计较的不是拥有的钱、物，不是身份的高低、贵贱，不是容貌的美丑、靓陋，而是奇妙的缘份。不是吗？只有两个人，却是面对整个世界。
    要怪就怪月下老人出错，乱点鸳鸯谱，阴错阳差地把两对原不该成为夫妻的人硬往一处凑合。否则，烦不着费口吞来说、费笔墨纸砚来写。看客看了也怪不自在。你说是吗？别的不说，四人同住一个村，两对共走一条道，尴尬的镜头丛生，避讳不及啊。平时无话语也倒无所谓，正月初一走在拜年的路上总不能装蒜当哑巴吧。
    其实，四个人中有两个人特别想单独说说话，那就是才仁和巧儿。因为他们两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伤口。都有言语堵住喉咙说不出。女人的矜持与男人的尊严如山似水，相阻着他们近在咫尺的心。记得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无爱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其实，又是痛苦的。
    友情，并不等同爱情。按说，四个人都是童伴好友，婚姻不会出现危机，然而，同床异梦的男女心里都爱着另外一个人，皱褶的心灵都渴望得到自己心爱的人来抚慰，婚姻之路的尽头是不会远的。
    婚姻之舟，穿行在不爱的水道上。驾驭它、经营它，需要爱的顺风。对感情下命令，怕是行不通的。四个童伴好友，成了二对怨偶。
    一家是，先将生米煮成熟饭的现实后，豆蔻少女耳顺郎早就不再，剩下的是琐屑、愚钝、无聊、铢累寸积，每日里都是重复而贫乏夫妻生活的烦不胜烦。于是乎，三天二头上房揭瓦，无穷的吵闹，庸俗的纠纷，无谓的烦恼。旷男怨女的低层次的性爱，使婚姻危机的潮汛不期而至。
    一家是，心底上的伤痛造成无法屈就的桎梏，生活如一泓死水，松绑了的爱情反而上了枷锁，悄无声息，如同步入骨灰堂。人际的浮躁，环境的逼仄，使之个性贫困化，自我贫困化，病态的人格加深了生活的苦闷感。这样僵持着过日子，犹如涩、苦兼之怕喝、难呷的温吞白开水。
    他们的婚姻，不是为了爱情，只是为了家庭。
    悲剧。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筠之

(六）
    巧儿有个表姐、也是堂嫂，在乡税务所做事 。名叫阿兰，从省城一名校税务专业毕业，工作十年了。是个才女。因是亲戚，又是姑嫂，又见多识广，平时走得很近。巧儿虽说也在镇上上班，但上班下班、家务孩子地应对日了，有时还要接、送小女娟儿上幼儿园，很少到街上转悠。自然碰面的机会不多。
    阿兰的家在后街，二层套式小楼，单门独户。园子不大，但布置很雅，松、竹、梅、菊一应俱全。今天周末，她一早把电话打到厂里，约巧儿来吃饭。说“你哥去省城‘继续教育’去了，来吃饭，顺便陪陪我、谈谈心，我烧了你最爱吃的‘宫爆鸡丁’呢。”其实，没有不透风的墙，村上人把他们的事作为话题谈资，都传到镇上了，她想与巧儿谈谈心。“这丫头，这门婚事就是不听我的，开始说等阿贵家老二，后来不知何故与阿林家老二又近乎闪婚，我介绍的她又不谈，目前成了如此尴尬，葫芦里不知到底卖的什么药。”她自言自语。
    11点40分，“叮当、叮当，”门铃响了。
    “姐，姐，”她开门把她迎了进来，“姐什么姐，叫嫂子。明知故犯。”
    “称号姐不是更亲吗？”
    “亲与不亲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内容。”
    午餐三采一汤，还有‘清蒸鱼园’、‘笋干焖肉’、‘蕃茄蛋汤’。全是巧儿爱吃的菜。
    “嫂子，这么丰盛啊，嘴吃馋了我可经常来啦。”
    “少贫嘴，吃完了还有正事谈呢，我跟你们张厂长打过招呼，说有业务上的事要到所里联系。”
    饭后的巧儿，因饭菜上口入味，又是别样心情，脸颊白里透红，媚眼小嘴点缀在标准有瓜子脸上，洁白整齐的牙齿把嘴角的一对小酒窝衬映得格外动人。只是，眼中的那丝忧郁，总是不易消去。
    “给嫂子实话实说，过得快乐吗？对生活是幸福感还是闷倦感？”
    巧儿泪眼盈眶。不由自主地轻轻地摇着头。
    “你们的故事，我听说不少。西方有个诗人叫拜伦的说过，‘爱情只是男人生命中的一小部分，它是女人的整个生命。’夫妻没有了爱情，将是一曲永远唱不完的哀歌。”阿兰说着看了看巧儿，见她听得很认真，仿佛在加深对爱情救援领悟。
    “听说那家已闹到分居的地步，离婚并没有错，错的是结婚，人不就是一辈子吗，何不活个痛快。那种责任观念重，艺术观念轻的婚姻，都是缺乏爱、或者没有爱的表现。爱，是情商，是大智，是一种艺术，是高雅领域，它需要知识和努力。”她稍停了一下，笑着问她：“你还爱他吗？”
    巧儿认真地点了点头。阿兰的话似乎唤起她对爱与做人意识的觉醒。
    “这就对了，情意甚笃的恋人的情丝不要轻易地去割断它。如没有机会，可以珍藏在自己的记忆里，幸福是要争取的，时机成熟，‘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在世俗眼里，离婚似乎成了洪水猛兽，为了一辈子的快乐，不要在乎那一时的‘痛’，不然，你就得忍受那一辈子的‘痒’。当然，重组家庭，痛苦、难事少不了，如自己的子女，天真未凿，他们思想的野马，可能会找不到一个固定的栓马桩。”
    “都怨我当时你的话听不进去，不然麻烦会少得多 ，至少可以少伤害些人。到时候，与论会以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我心意已决，准备一辈子背骂名。”巧儿说。
    “事在人为。能任怨，前面的路就会变宽。好好说吧，孩子也给他生了，说清楚了，好聚好散对大家都有好处，我再托人做做工作。其实，这样下去他比谁都难过，人非草木，他早就感受到了。”阿兰开导道。“上会我在街上遇到才仁，他刚从酒店买醉出来，见了我阿姐阿姐叫个不停，说‘是我对不起她，来世一定非她不娶，羞愧难当啊，我。’侯机会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巧儿红着脸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阿兰松了口气说：“婚姻本身并不意味着幸福与悲哀，荣耀与邪恶，它既不是天使，也不是罪人，它只是一片裸着胸膛的土地，供人们任意去耕耘去收获。每一个人结婚都是为了走向伊甸园，而不是走向坟墓。”说完，两个女人相拥，灿烂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