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落寞老史是个老传统，非常惦记祖训，“多子多福”的思想观念根深蒂固，所以他人生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生娃。
老史生娃的水平嘛，说实在的，不怎么样，忙碌了一辈子，也只生了个三男四女，他东头的老刘家天天怕生娃，还一不小心生了个八男一女。对此他一直深感愧疚，总觉得有负祖愿，经常暗自伤叹。
不过他家西头的老葛家人少，只有一儿一女，这使得老史经常在愧疚中抬起骄傲的头来。他常常教育孩子们说：“我们家尽管人不多，老刘家搞不过，但是老葛家，我们还是不怕的！”
老史的三个儿子也继承了老史的思想，在村里头也常常是欺软怕硬，大显史风。尤其是老史的小儿子小三子，平时最受老史溺爱，所以在兄弟三人中又是最强的。一次小三子坐老史的大女儿的自行车摔了，小三子愣是拿根棒子把姐姐抽了几棒子，姐姐也不敢反抗，只是在那里独自哭泣。大儿子看不过眼了，就说了句：“大姐又不是故意的，你那样打她太过分了！”小三子撒起横来：“大哥你还敢帮外人说话！在这个家里，连老史我都不怕！我看你是招打！”于是大哥也挨了一棒子，这样大家才得以太平。
儿女们逐渐成人了，女儿们相继成了外人，老史家大儿子二儿子也相继成家了，就剩小三子一直跟着老史，老史几乎苛刻着全家，把自己那点可怜的财产，都偷偷地或公开的或半公开的都留给了小三子。也因此史氏家族就逐渐出现了亲情裂痕。但尽管如此，老史还是坚信他的祖训会给他带来一生的荣耀。
这荣耀也确实得到了认证。有一次老史家与老刘家因为一点点小事情而发生口角，最后发展成为两家之间的战争。老史亲自挂帅，把三男四女全部召回，以压倒性优势打败了老刘家。也不论村里有何舆论，老史总觉得扬眉吐气了祖训确实没有错！
老史终于老了，小三子也娶了妻生了子，家业自然而然的过度到了儿女们的身上。老史也指望着小三子能对自己尽些孝道。小三子也是比较牢记老史坚持的祖训的，只管生娃，对于老史根本无心操理，再加上小三子媳妇对老史那老样一直比较呕吐，所以逐渐就比较嫌弃老史来。
终于老史成了破烂的皮球，没人肯要了。大儿子说我们家一月只能住两天，因为老史给他的养育比例就这么多，我还有自己的孩子要抚养；二儿子说那我家也顶多两天，老史比较偏爱小三子，小三子说我最小，家底比较薄，我这里也只能住两天，要不叫姐姐们也分担些，要四个姐姐一家也摊两天。那样每月下来还有大半月没着落，但是也没人愿意主动做出让步。
最后只好村委出面解决，于是每家多摊一天，尽管谈判很艰难，但也算是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那每月还有那多天怎么办呢？老史的那点能力所创造的江山早给儿子们分光了，自己竟然还没个地方去，于是村委就决定把村口的那个做祭祀用的小庙隔出一半出来，给老史呆，也好顺便让老史看着香火。
老史走马灯似的在儿女们家里挪来挪去，象个过街老鼠似的，到处看着脸色，他的孙子孙女外甥们看着他都觉得陌生。老史和他们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搞不好就要挨一顿劈头臭骂。老史从无怨言。
终于轮到老史卷铺盖回破庙了。破庙座落在村南的一片菜园地里，尽管在那片空旷处显得有些孤单，但是阳光风水极其优越，只有老史那阑珊的影子稍微有些煞了风景。老史蹲在那青石门槛上，抽着那竿熏黑了的烟斗，嘴里喃喃地说：“祖宗啊，我老史对不住你啊，都是我无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哇！”
落日下落寞的老史终于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悔意，然而最让他后悔的是他最后一句：“如果我生了十个娃，我就不用蹲这里看落日了呀！报应呀！” |
|
|小黑屋|手机版|Archiver|丹阳新闻网（https://www.dy001.cn）
( 苏ICP备05003163号 )
狗仔卡
发表于 2009-3-1 15:46:44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千斤顶
显身卡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