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平淡有奇 于 2012-6-6 07:22 编辑
芒种,田野上的节日 汪东峰 芒种农活繁,兼顾收、种、管。小时候不知道啥叫“三夏”,上了农大才明白,芒种前后,田野上集中了作物收获、播种和管理的各种农活,便有了“三夏”之说。“三秋不如半夏忙”,芒种,是农民最繁忙的季节,是田野上的节日。 父亲早在心里盘算好了,最要紧的活计是抢收麦子。种了半辈子庄稼,他深知麦子的金贵。从种到收,他像拉扯我们姐弟一样侍弄着麦子,手牵手一路走来,汗水浸透了秋冬春夏。 麦子接近成熟时,父亲一天要往返田里好几趟。小麦“九成熟,十成收。”他先掐下几粒麦籽放在嘴里咬咬,再抬头观一下天象,推算着最佳的开镰时间。 “麦熟一晌”。没说的,“割麦无大小,一人一把刀。”姐弟几个跟在父母身后,浩浩荡荡开向麦田。估摸割够了一架子车,父亲便带着我开始往场里拉。头趟车刚返回,母亲和两个姐姐又割够了下一车…… “收麦有四忙,割、拉、打、扬。”场里的活只能父亲一人包揽,别人根本插不上手。牵牛拉磙子压场,看似简单,但外行人干,不是麦秸扎堆就是穗头漏生。父亲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持一截木棍。缰绳定磙子的走向,棍子防麦秸扎堆。转够了圈数,整场麦子压得平整匀透。扬场更是项技术活。“会扬的一条线,不会扬的一大片。”只要稍微有点风,父亲用木锨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后,那麦子便被干净地分离出来。 “春争日,夏争时。”麦子刚入仓,父亲便思量着栽红芋、耩黄豆了。他天天念叨:红芋“晚栽一天,少收一千。”豆子“晚种一宿,秸矮一手。”墒情好就争分夺秒抢墒播种,墒情差了不能耩黄豆,但可以带水压红芋。又是全家出动,挖穴、挑水、浇灌、栽插,谁也别想闲着。 该收的入了仓,该种的下了地,这时的父母仍不肯喘口气。刚忙完收种,又惦记起在田春庄稼的长势。两人赶在梅雨到来前,抓紧给春棉花追肥,给春红芋翻秧,又编织起金秋的希望。 随着各种农机“突突”地驶进田野,农民省去了大量的体力劳动。习惯了在芒种季节披星戴月的父亲,心里徒生了些许烦躁。他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天天到地里转悠。翻一下收割机丢下的麦秸堆,是看有无落下的麦子吗?扒一下播种机后面的垄沟,是在查黄豆种得深浅吗?有时,父亲坐在石磙上沉思,摸着木耧子发呆,不知是惋惜自己再也派不上用场的手艺,还是怜悯闲置在角落里的老伙计。 又是一年芒种至。乡村少了田野上的人声鼎沸,没了石磙压场的吱呀声。但在各种农机的欢歌里,麦子颗粒归仓,豆苗钻出土壤,棉花茁壮成长。为了产出更多的粮、油、棉,农民在田野上编织着一个又一个甜梦…… 这片肥沃的黄土地哟,俯下身去,是母亲宽广的胸襟;直起腰来,便是父亲挺拔的脊梁!一代代的农民,偎着母亲的胸怀吸吮乳汁,踩着父亲的肩膀放飞希望。
通联:236700 利辛县司法局 汪东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