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芦花荡 于 2012-7-31 00:27 编辑
春风化雨 88年,我被分配在县城的边角旮旯,一个小得只有六个班级,连图书室都没有的学校工作。白天有繁忙的工作,健谈的同事,喧闹的学生,晚上却只有一盏昏暗的白炽灯和一张已经被翻烂了的隔日的《新民晚报》。后来在校长的书柜里看到一套《辞海》,就借来看,它成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好朋友。 偶然的一次在《新民晚报》上看到一份《读书知识竞赛》题,如获至宝,以为可以一展胸中所学,又可以打发很多个寂寥的夜晚,哪知道,一做题才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于是翻起了《辞海》,于是想起了城河路上和平桥北的县图书馆。 于是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来到了图书馆。怯生生地走进红砖瓦房的图书馆的大门,里面非常宽大,西边墙上有竖着的排窗,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屋里,一片明亮。几排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图书。十几个孩子和几个家长或坐或蹲或站着在挑书、看书,非常的安静。靠门有张书桌,椅子上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恬静的图书管理员,戴着副眼镜,对每一个进出门的孩子和家长都点头微笑,或者说声“你好!”、“再见!”有认识她的家长叫她蒋老师。蒋老师算不上是美女,可对每一个来图书馆的人都是那么热情,那么亲切,那么温柔,那么有耐心。 那时不知道图书馆的借书规则,我那八十元的月薪也不允许我去借书看,所以只是在里面不断地翻书找自己需要的答案。在连续的几个星期天后,蒋老师注意到了我。一次,她悄无声息地来到我身边,轻声地问:“你要找什么书呢?”我以为她会因为我没有办借书证而责怪我,一时羞红了脸,低下了头。“怎么了?你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你的忙呀。”蒋老师见到我的窘相后,声音更温柔了。我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我找《格萨尔王传》……”“哦,这书在那儿……”蒋老师走到一个书架前,在那几万册图书里看似随手的一抽,就抽出了我找了很久的《格萨尔传》,并递给了我,说完“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就回她座位上去了。但,那是我要找的最后一本有竞赛题答案的书,此后就一直没见过蒋老师,虽然几个月后竞赛组委会寄来了纪念奖的证书(估计是抽奖),虽然十几年后我去万善塔那儿的新图书馆办了借书证,也常常去借书看,但那都是去一楼南侧的成人馆。 再次见到蒋老师是在二十四年后的上个月,受一个朋友之邀去看少儿馆组织的“弘扬雷锋精神,建设心灵家园”少儿征文演讲比赛。 蒋老师还是戴着副眼镜,静静地坐在主席台前的一个角落里,默默地记录着选手们的比赛成绩。我悄悄地走近蒋老师,叫了声:“蒋老师。”如今的蒋老师,头上已经有了白发,但脸袋儿显然要比二十多年前丰润得多,也越发的慈眉善目了。我至今不知道蒋老师的名字,蒋老师也不知道我姓甚名谁,何况我也由那当年的愣头青变成了如今早生华发的半老头。她抬起头朝我笑笑,以为是哪家孩子的家长,于是和我小声地攀谈起来。她说:“这样的活动,我们少儿馆每年都搞,得到了学校和家长的大力支持……”我说:“这样的活动好,锻炼了孩子的写作能力、表演能力,也带动了学校、家庭、孩子对书、对图书馆的重视和热爱……”比赛还在进行着,蒋老师要记录成绩,我和她说了几句话就退了下去。 蒋老师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倒是我在想,正是有着像蒋老师这样的千千万万图书馆人,几十年如一日,默默地为了一代又一代孩子的健康成长奉献着(了)自己的青春年华,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才有了我们今天人才辈出的盛世。我默默的祝福着,让图书,让图书馆成为我们民族我们每个人生命和生活的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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