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之痕

杨木华

                                岁月之痕
                                               杨木华

        近日读森林兄文章《疤痕是岁月开出的花朵》，文中说 “自小到大，每个人身上都会留下或多或少、或深或浅的疤痕。那些疤痕是时光刻在我们身上的印记，是岁月开在我们身上的花朵。每一朵，都能嗅出时间的味道……”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疤痕故事，可有些痕迹却看不见——那些变化潜伏在表象之下，隐藏在时光之后，等你惊觉时，早走入量变累积的深处……
        最先惊觉变化的，是身体——家中多出了两个装药的大盒子。那铁盒，最初是装糖果的。妻子不时买来一些糖果炒货，放在盒中摆上茶几，待客之余，自己也不时嗑上几粒，偶尔也剥上一阵。不知何时，我变得容易上火，那些炒货再不敢沾，还不时到大药房，买清凉泻火的药。也不知何时，那个糖果盒悄悄变成了药盒。再后来，一个变两个，药物已需分类存放。今年春天，我去苍山西坡大花园赏花，坐在满地的映山红上，想起小时候到过大花园很多次了。读初中时，每个假期，我都会上苍山采药卖。某一年，有人大量收购一种叫“三颗针”的药材。天不亮起床，热点饭，吃后再带上一大盒，踏着隐隐约约的星光我们出发。近处渐渐挖完，我们就一直向苍山高处挖去。那种药材，属于灌木，浑身带刺。找到一片，砍去枝干再挖根，枝条上的刺，地表下的石，让我们伤痕累累。可那时年少，一点点伤痛，我们极少吃药，更不要说打针。寒假到大花园挖药，正是映山红燃遍山野的时节，可我们眼里只有三颗针……三十年后重来，却单纯为赏花。离开的时候，我折了一段三颗针枝条——感觉上火了，回家慢慢泡了喝。想想当年是经常采药卖，如今是不时买药吃。人生，也许就是这样一个过程了吧！转一圈，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可岁月在我们身上留下的痕迹，却不是沧海桑田能形容得了的——也许，有些东西能够回到过往，可我们的身体，是永远回不去了！
        被时间改变的，不只是身体，还有我们的身份。昨天我在课堂上感慨：“我也想回去的，只是，回不去了！”昨下午上课，发觉学生很困倦。初三确实苦，各科老师的连续轰炸，加上因为体育考试迫在眉睫而加强的体能训练，那些本应活力无限的脸庞上，一律写满了疲惫。讲了十多分钟后，我发现靠窗的几个学生，在隔壁幼儿园广播响起后，忍不住转头去看那些蹦蹦跳跳的孩子做操。发觉被我盯上，慢慢收回羡慕的目光，摆一幅正襟危坐的表情。我冲他们笑笑，说：“隔壁幼儿园的那些孩子，多么无忧无虑啊！可惜……”拉长“可惜”二字，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后，我才接着说：“可惜啊，我们是永远回不去了！”是啊，那些时光，永远幸福在记忆深处。我们的身份，随着岁月的变迁而变化。从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到大学，这是学生时代。由父母的孩子，到孩子的父母，再成为爷爷奶奶，这是成人步伐。听完我的话，学生一片哀叹：要是可能，真的不想长大！我说：“我比你们还想回到隔壁那些单纯的岁月，可永远回不去了！”这些发生在我们所有人身上的，随着年龄增长而发生的身份变化，从呱呱坠地那天起，不要说逆转，连一秒钟的停顿都不可能了……
        不是所有的变化，都那样感伤。前几天学校中突然停电，课间休息时，我们在办公室里吹牛。刚吹到高兴处，同事苏师拿起书本就要去上课，我说：“铃还没有响啊，你急什么，再闲闲得了！”清瘦的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们，顿了几秒钟，他才说话。他的话，让我们所有人立即起身去上课——他说：“心中的铃，响了！”记得多年前，我在一所乡村小学教书，值周老师负责摇上课铃。一天，一直以准时自负的校长值周却睡着了。想着他平时的严厉，我们一群小年轻，阻止了一个老教师摇铃，看老教师孤独地去上课，看满校园的学生疯跑追逐，我们哈哈大笑。在校长终于睡醒开门时，我们立即闭嘴，倒在床上假睡……后来，因为某些挫折，我参加自学考试，专科本科一路走来，工作地点也从乡村到小城，当年的荒唐早已被岁月磨去，可偷懒之心依旧不时浮起。虽然年过不惑，依旧没有锤炼到苏师的程度——他是用心在工作。外在的铃声，响与不响，早已不重要——心中的铃，响了！ 该上的课，不必督促，该做的事，自然尽力！岁月改变的，何止是工作理念！
        也许，这些都是时光在我们身上刻下的痕迹！
        岁月有痕！
        年轻时，曾以为身体是用来挥霍的。四十岁后才明白，身体的褪变，早已不可逆转。回不去的，不仅是身体身份，更是青春年华。如果，我们在年轻时候就懂得珍惜，敬业工作，那么，四十岁后的岁月，也许能开出更灿烂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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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TX

“心中的铃，响了！”
  致敬！

曲阿学童

是啊，人生是不能回头的，因而在心中必须有一个铃，永不消沉，催人奋进。
好文章，很欣赏！

清香一瓣

负责任的老师，都有一个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