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无 情

思想的芦苇

                                                八
  接到马歇尔电话的时候，雷蒙人在巴黎，正在朋友的私人酒窖里和友人一起品酒。马歇尔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向他求救——宋今妱在波尔多丢了。
  雷蒙一口红波尔多含在嘴里，正细细循迹那每一种芬芳与时光的交接，却被马歇尔这句话惊得直接咽了下去。
  宋今妱来了法国？还在法国丢了？
  宋今妱！他每次想起那个女孩子来，都觉得一种难以比拟的美。那不是具体的美丽，而是一种朦胧的意象，类似美好。那美好却并非每个人都能看见，因为它正被她的青涩掩盖着光芒。可是，却正是那青涩真正打动了雷蒙。她让他想起十六岁那年，怎样为了一个偶然从他窗前经过的女子湿了夏裤后不知所措的心情。
  青涩对于女人，特别是一个美好的女人，是稍纵即逝的赤纯。就像雷蒙偏爱的极品红波尔多酒，刚刚酿出时带着厚重的单宁涩感。它经不起粗鲁的摇晃，经不起紊乱的温差，那会让它在不经意中丢失灵魂，成为一杯死了的酒。它必须在某个适合的温度，某个适合的酒窖静静地陈年。经由时光的慢慢催化，在某一天迎来它最好的年份。那个时候，当你轻轻开启那橡木塞，你会听到“扑”的一声叹息，倾倒在杯中的红波尔多呈现出优雅澄净的光泽。如果你细细地去饮，你将体味到那天然丰富的芬芳和各种奇妙的口感，怎样通过你的舌尖到达你的灵魂。
  宋今妱的青涩，是他不敢轻易碰触的烦恼。他怕自己任何唐突的碰触，都会让她破碎。
  可是她竟然会在法国。因为马歇尔？
  这种联想，使得雷蒙的心为之一沉。
  朋友看见雷蒙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事。
  雷蒙放下酒杯说：“出了点事，我要马上赶回波尔多。”

  宋今妱冲出酒店，入夜的波尔多正飘着一场细雨，法国的寒意丝丝入侵她毫无准备的头发、肌肤。她漫无目的走在波尔多的大街上。
  街道周围的店铺灯影迷迭。各式各样的法国男人和法国女人们说着优美的法语从她身边经过。
  她走过CAPC美术馆，又绕回来走到Garonne河畔，雨中的河畔，仍然有人在轻快地弹唱歌曲。
  所有这些，是她曾经多么向往的异国风情，可是此刻，她无力欣赏。
  她只剩下懊恼，懊恼自己愚蠢，把一切搞得一团糟。
  她该如何再面对马歇尔？她又如何再回到从前？她进不得，退不得，她把自己推进了死胡同。
  她在Garonne河畔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凝视那水面。入夜的河其实在哪都是黑漆漆的，没有粼粼波光。
  她继续走下去，不知走了几条街。稍稍有些平静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出门什么都没有带，没有手机，没有钱。
  越来越夜的波尔多，人声和歌声都渐渐退回到房子里，房子里的灯在一盏一盏熄灭。可是宋今妱仍然不想回酒店去，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一位身形壮硕的警察走了过来，他已经跟了她一条街，他要查看她的证件。
  她没有证件，没有合理的解释，她被带到警察局。

  马歇尔很快就赶来了，后面跟着雷蒙。
  雷蒙坐了三个小时从巴黎到波尔多的高速火车，刚到不久。
  马歇尔跟雷蒙说了事情经过。去警察局的路上，他百思不得其解地一再问雷蒙：“中国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蒙没有回答马歇尔。他一路沉默。

  宋今妱湿漉漉地坐在警察局的一隅，长发零乱，脸色苍白。她躲开马歇尔的直视，却撞见雷蒙的目光，她惊愣地张了张嘴，停住几秒。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能够再见到雷蒙，竟然是在法国的警察局。她如此狼狈。
  他眼里的冷刺了她。她移开目光。
  雷蒙很生气，他不清楚到底为什么生气。她来法国，他很生气？她和马歇尔的恋爱，他很生气？还是她此刻浑身湿透一语不发的样子让他很生气？

  交涉完手续，马歇尔一把揪住宋今妱的手走出警察局。
“Pourquoi?”他象问雷蒙一样不停问着她“为什么”。
  宋今妱咬着嘴唇不说话，眼睛仍旧不看他，任由他一遍遍摇着她的手臂。
  雷蒙赶上来，拍拍马歇尔的肩膀：“先让她回酒店休息，明天我来跟她谈。”

落定尘埃

想像芦苇是在品着一杯优雅的葡萄酒，
该娓娓道来时，
缓缓品咂着并码着一些轻轻流动的文字，
间或有几个法语单词闪现；

该冲出围城时，
叫嚣的尖利异常音乐，
刺激着神经的每一个末稍，
跳动的全部是明亮的口哨！


{:1_449:}

思想的芦苇

快结束了，
就可以松口气了。

思想的芦苇

应该只是个短篇。

XJH1974

回复 1# 思想的芦苇


     现在，人和人之间是有距离的！
   经济发达了，人际关系也复杂了！

XJH1974

回复 10# 思想的芦苇


    这女人会来事啊！
   有的看了哦！

萧若秋

赛奈河畔的宋今妱

柴红

现在的小说，总得来点激情，比如刀的小说，露点了。照这样写下去，上演只是时间问题。期待啊。{:1_168: ...
月下漫步 发表于 2011-4-26 19:54

    {:1_242:}

丹阳刀客

现在的小说，总得来点激情，比如刀的小说，露点了。照这样写下去，上演只是时间问题。期待啊。{:1_168: ...
月下漫步 发表于 2011-4-26 19:54

    真诚而谦虚地问月下：A:您喜欢露点的小说。
                       B：不喜欢露点的小说。
                       C：不喜欢小说中的露点的点太少。
                       D：以上皆是。看情况而定。

丹阳刀客

第8章很精彩。{:1_186:}

冰朋先生

柴红 发表于 2011-4-27 14:15

    你的话，引发了我的好奇！于是，我在等待~~~~

月下漫步

真诚而谦虚地问月下：A:您喜欢露点的小说。
                       B：不喜欢露点的小说。
   ...
丹阳刀客 发表于 2011-4-27 15:12

我不太会做选择题，不会的时候，通常是扔硬币。但是对这道题我有十足的把握，我选D。
{:1_239:}

月下漫步

哦，宋今妱同志来到了法国，她是怎样来到法国？签证如何搞定？没有移民之嫌？又是如何流落在法国街头？当心满街的狗屎啊。开个玩笑。
芦是现学现卖，还挺像那么回事，关于酒的那段我早就忘到脑后了，佩服！女人如酒，是要慢慢品的，而且得是会品酒之人。青涩的女孩不至于让男人湿了裤子，只会让男人脸红，因为他同样也处在青涩的年纪。让男人浮想连翩，日思夜想的只会是熟女，这点肯定不会错。呵呵，不信可以问刀的，他写小说有经验。
与雷蒙总是要见面的，这种方式也未尝不可，梨花带雨的女子让男人心生爱怜，那么接下来也就顺理成章了。{:1_509:}

思想的芦苇

回复 133# 月下漫步


    笨蛋阿乔，不是青涩让他湿了裤子，是青涩的女子让他想起自己的纯真年代。

萍水相逢

宋今妱！和芦苇一样的美！青涩，就是少女吗？这个雷蒙为了宋湿了夏裤。这一段很精彩哦！

月下漫步

回复  月下漫步


    笨蛋阿乔，不是青涩让他湿了裤子，是青涩的女子让他想起自己的纯真年代。
思想的芦苇 发表于 2011-4-27 19:36

难道是我的理解力有问题？还是我想的太多？
这样说来，雷蒙应该是个痴情种，十六岁就为偶尔走过的女人湿了裤子，雄性激素过剩啊。{:1_168:}

思想的芦苇

                                                    九
  第二天中午，在Mercure Chateau Chartrons的餐厅，雷蒙约见宋今妱。
  宋今妱T恤仔裤，头发扎成清爽的马尾。经过一夜休整，雷蒙终于满意地看到宋今妱已经恢复到他初识的样子—— 一身铠甲，眼神犀利，却又在什么地方闪耀潋滟的波光。
  这个世界，人从来到的那天起就被赋予相同的模式，一具肉身收容一个灵魂。灵魂被封闭在狭小的自我里，渴望“存在”，又渴望陌生的“他”来敲门。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存在”都能等到“敲门”，也不是所有的敲门，都能得到那“吱呀”一声开启，即使开启，也还要仔细确认彼此是否相识。
  宋今妱初识雷蒙，已经闻见彼此熟悉的味道。尽管上帝赋予他们不同的性别，却很可能使用了同种的材质打造他们的灵魂。
“为什么来法国？”雷蒙问。
“你为什么去中国？”
“你好像说过，你的无情和我不一样。”
“是不一样。”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会跟马歇尔道歉，告诉他，我不爱他。”
“最重要的，你必须知道，你要什么?”
  宋今妱低下头，搅拌手里的饮料吸管。
“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你！”宋今妱猛然抬头，“我要你——可你只想对我无情。”
  她忍住委屈，眼睛斜向餐厅的窗外。
“不是这样。”雷蒙不知如何解释。
“那你要我吗？”
“不行！”雷蒙缓缓摇头。
“为什么？因为你太孤独？或者，你还不够孤独？”
“因为你还没有学会走路，你只会逃，从这里逃到那里，从那里逃到这里——如果你不学会走路，你无论遇到什么，都只会成为你逃的对象，包括我。”
  宋今妱细细体会雷蒙的话，她不能否认。
“那你愿意等我吗？”
“我不知道。”明知道她会失望，雷蒙还是选择坦白。
“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雷蒙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接受挑战。”
“什么建议？”
  雷蒙转身从包里取出一个白色封袋放在桌上。
“这里有五万欧元。我不限制你怎样使用，不限制你使用时间，但是，你归还的时候，必须支付我两倍的利息。如何？”
  宋今妱惊愣地看着雷蒙，雷蒙同时看着她。
  他们的目光彼此较量，冷静、严肃。
  宋今妱微微握起拳头，不知过了多久，她轻声答道：“好！”

萍水相逢

"这里有五万欧元。"相当于人民币多少啊？

思想的芦苇

回复 138# 萍水相逢


    五十多万吧！

  很大一笔哦

  雷蒙出手真阔绰啊！而且是对一个仅仅动心而没有动手的女人！

不在小说中过瘾，便在小说中胡侃！{:1_161:}


不过，为了对情节负责，这个俺是经过群众调研的，男人们说，如果很有钱的话，能做到！

思想的芦苇

回复 133# 月下漫步

乔姐儿，我这法国可不是瞎写的，为了这，我特意研究了下波尔多的地图。要扯就得扯得象啊！{:1_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