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思想的芦苇 于 2011-5-13 02:30 编辑
“嘟嘟,嘟嘟”电话声音钻进我的耳朵,我突然睁开眼睛。昏黄的光线照着暗沉沉的房顶,上面挂着一展我不熟悉的吊灯。 这不是我的家!我一骨碌爬起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我定睛看一下周围,这完全是酒店的客房式样。地毯上扔着几件我的衣服。 “嘟嘟,嘟嘟”电话铃声还持续在响。 我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标准的酒店客服的声音,“您好!先生,您的外套我们已经清洗干净,现在要给您送过去吗?” 我完全失忆,只能机械地答:“好,谢谢。” 服务生果然送来了我的黑呢外套,熨烫得平平整整,衣架撑着,外面套着塑料衣罩。 我把外套呼啦扔在沙发上,开始坐在床上仔细回想。 我的记忆从罗茵发动了我的车以后不久,就断了——车,车钥匙?我猛醒过来,一扭头,却看见它完好地躺在床头柜上,就在我刚才接电话的电话机旁。 我垂了两只肩膀,继续回想,可不管我怎么努力,从那之后到今天早上,都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点记忆碎片。那碎片里有罗茵的声音,似乎还有老邱的声音,还有老邱搬弄我身体的感觉。 为什么会有老邱?老邱要是来了,他为什么不直接送我回家? 昨天真是个怪异的夜晚,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超出我的智力和经验能够判断的范围。 我只能推理。 罗茵开车,我醉了,醉得不省人事,而且吐了自己一身。罗茵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只能把我送到了酒店。然后。。。。。。 然后我醉得实在太厉害,她搬不动我,只好打电话叫来了老邱,老邱怕麻烦,索性就让我住在酒店,把我弄到了酒店的床上。 再然后。。。。。。再然后剩下我和罗茵,我们。。。。。。我们。。。。。 我赤身裸体是事实,可是我干那事怎么可能一点没有记忆?这就根本不可能! 那么说,我跟罗茵没干那事?可是我要是没干,我干嘛把自己扒拉光了?或者罗茵干嘛把我扒拉光了? 我想了又想,我忽然笑起来。 这太荒谬了!我费这么大劲想要吃一块肉,结果有没有吃着肉,我自己不知道。 我摇着头起身,上上下下收拾完自个儿,出了酒店。 我有一段时间不到威拿大厦,不在老邱的办公室出现。我心虚,我想等罗茵主动联系我。 可是罗茵没有给我来电话,连老邱在那之后也没有再追问我打赌的事,甚至很少提到罗茵。 我有时候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得了臆想症,那个夜晚可能压根就没有存在过。我这么心虚着晃荡了一段日子。 可是我到底不是能在一种状态里待久的人,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浑身散发出一种霉味,一种腐烂的味道,会引起我莫名的恐慌,让我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越来越接近一具尸体的味道。 况且,时间就像一杯水,它能稀释淡化一切感觉。你渐渐就会忘记那些最初的浓烈,不管是愉快的,悲伤的,留恋的,还是害怕的,到了后来都变成一团模糊。 模糊说不上是好,但它让人觉得安全。所以当我忽然接到老邱的电话,让我去他那一趟的时候,我没再犹疑。我走进威拿大厦,怀着这模糊的安全感。 罗茵的办公室在老邱的西边,去老邱那必先经过罗茵。 我故意大踏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我侧目的余光看见罗茵并不在她的位子上。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很有点失望。 到了老邱那里,我把包一扔,整个人歪斜着躺进老邱的沙发椅里。 “找我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 “你都多久没来我这了,忙什么去了?” 老邱的会计给我泡了茶端来。老邱给我递上烟,又殷勤地给我点上,他那臭嘴巴的味道凑得我太近,我忍不住挪开点位子。 “罗茵呢?”我悄悄问老邱。 “她请了几天假,她的一个什么妹妹住院,”老邱说完停顿了一下,等会计走出去才又低下头贴着我耳朵小声说:“是自杀!” 老邱说着做了一个割腕的动作。 我嘴巴“O”了起来,心想:难道因为这个,罗茵一直没给我电话? 她妹妹自杀?因为什么呢?罗茵看来遇到了麻烦。 这么想的时候,我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惆怅,我好像很不愿意听见跟罗茵有关的不幸。我于是急着转了话题。 “你找我什么事?” 老邱拿了个档案袋过来,坐到我沙发扶手上紧靠着我塞到我手上。 我推开点他的身体,打开档案袋,原来是条“冬虫夏草”。 “给我?” 老邱点头。 这可稀奇了,向来都是我给点他什么。怎么今天反过来给我这么贵重的烟? “你哪得的,自己不抽?” “我戒烟了。”老邱说着手臂钩住我脖子。 老邱戒烟?我听着咋这么邪乎?我完全不相信地拉下他的手臂笑他。 不知什么原因,我感觉老邱今天扭扭捏捏的一团古怪。 “这烟是伊莲娜的老板送的——南屏路上新开的那家知道吗?”老邱凑近我耳朵说。 “知道,老板叫周维新。”我真是受不了他的口臭。 “他们最近推出的自磨咖啡豆出了点问题,对外一直宣称的进口优级咖啡,价格卖的很贵,最近不知道被谁举报说是用国内的咖啡豆以次充好,相关部门正在调查,他想让我帮忙做个向国外经销商进口咖啡的各种手续。” “这么说,别人举报倒是真的了,不然干嘛找你做假。” “那当然了,所以说,不要觉得协会不管用,关键时候就看出来吧?这不,本来不肯入会,这回可交上来了。” “忽悠人家新手可以,你别来忽悠我啊,真要查他,就你那作假能管用?”我嗤之以鼻。 老邱“嘿嘿”干笑,竟然象个女人一样不好意思道:“那当然还得欧总出面给疏通疏通,不过人家找的是我,要是能越了我直接找上欧总,不早去了?” “瞧你那恬不知耻的样!”我一边损着老邱,一边收了烟。管它什么来路,不要白不要。 这说了半天,可是一转念我又想起罗茵。 “罗茵她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后天吧——怎么,还想着她?你动真了?” 被老邱这么一问,我倒既不能承认,又不想否认。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问谁去?我能够感觉到的,是某种意识它真实存在,它似乎在提醒我,我还强烈地想着罗茵。 可是,这该怎么办?我无奈地左思右想。 我到底还是想到了一个主意。我兴奋地一把拉过老邱,如此这般跟他说了一通。老邱似乎很不高兴,愣不同意,但经不起我再三怂恿,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不过,我离开的时候,他看着我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问我是不是经常锻炼。 那当然了,我是健身中心的常客。不过老邱问这干吗呢? 管他干嘛,老邱这怂人有时候本就有些神神叨叨,今天尤其特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