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橄榄树 于 2011-8-2 22:52 编辑
小小说
满山果香
孤雪 .文
其实，我一点也不相信一块烧饼就能解决母亲的午饭，一定是山上的野果子帮了母亲的忙。我能想象母亲发现野果子的心情，在那吃不饱的岁月，这些野果子就跟现在的山珍海味一样稀奇。从母亲的脸色中，我能感觉野果子的香味。如果没有这些野果子，母亲是无人如何也没有力气把那一车草推回来的。我很佩服母亲，这一车草，能换多少工分啊！ 可是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带一个野果子回来让我尝尝呢？ 母亲卸着草，不顾我的心情。那一刻，母亲似乎忘了我的存在，忘记了我对于野果子是多么的渴望。 我帮母亲干着活，失落的心情就像下雨的天，绵绵的，愁肠满结。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心里越是挂念。 野果子的诱惑，终于在今天爆发了。 今天我决定跟母亲一起出去割草，我知道母亲要去的山上有很多草，满山遍野的，想割多少有多少。割好之后，母亲就会带着我，到山上摘野果子吃，那野果子真香啊，想到它，我的口水差一点都要流出来了。 我听到母亲起床的声音，就爬了起来。我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出房间。我看到，母亲正对着空空的米缸发愣。我知道，米缸里已经没有多少米了，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锅里少放一点米，那稀的只有几粒米的早饭，吃在嘴里一点味都没有。但我还是要把肚子灌得满满的。我找不到别的充饥的办法，只有指望山上的野果子了，它不需要花钱，也不需要费太大的劲，我喜欢爬树，再高的野果子我也能摘到。我只需要母亲带我到山上去，那么，我们就可以解决饥饿的问题。 母亲发现了我，有些意外，她睁大眼睛，问：“天才亮，你起来干什么！” 我说：“我想帮你去割草。我知道，我是在撒谎，可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只会这样说。 母亲的决定让我眼泪汪汪，母亲说：“你还小，路又那么远，出去了只会添麻烦。” 我说：“不会的，我跟着你，不需要你背我的。” 柴火映红了母亲的脸，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一会儿又皱起眉，她说：“你以为路是你想象的那么好走，遇到小河怎么办，你说，你能过去吗？” 我哑然了，因为，我不会游泳。 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母亲从坛里刮出一小碗面粉，然后煎成两块烧饼，一块是我的午饭，另一块是她的午饭。 母亲拒绝我的方法，就是把装着烧饼的碗递到我的手里，然后叫我端到房间里放好，并关照我，一定要到中午吃，要是早吃了，就会饿肚子。 这一次，我没听母亲的话。 我听到母亲在后面叹气。 我坐在河边的小桥上，心情很是沮丧，我感觉母亲的心是铁做的，她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呢！寂静的河里，有小鱼探出头喝水，我生气的一跺脚，它们就吓得沉下水。 小河在晨雾里透着神秘的色彩，就像远方山上的野果子让我充满幻想。 母亲已经准备妥当，她的小木车停在门前的小路上。她看了我一会儿，就走下来，蹲在我的身边，抚摸着我的头说：“听话，在家里好好做作业，不要出去乱跑。要是耽误了割草，我们拿什么换粮食过日子呢！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妈妈的心了。” 我不知道，我怎样才能说服母亲，让她带我出去。 母亲见大道理说服不了我，又捡我最害怕的说：“你不要以为外面好玩，荒山野地的，我们经常遇到毒蛇出没，有很多次，蛇就在我们的镰刀下躲着，要是不注意，就会被它咬一口，那样的话，命就没了。 我懂母亲的意思，我也承认怕蛇，可更喜欢山上的野果子。那地方已经让我神往，我已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野性直往外窜。我觉得我的灵魂快要出窍了，忍不住吧嗒吧嗒掉眼泪。 我以为我的伤心，会打动母亲。可是母亲已经不耐烦了，她拎着我的耳朵，把我塞进了房间，然后锁上门。 母亲不想和我讲道理了，因为我什么话都听不见。她被我弄得气急败坏，心里很不满，说：“我们已经很辛苦了，你什么事不做，还要添乱。” 我听到母亲的小木车吱吱呀呀的走了，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这一次，不知道母亲会到那一座山上去割草，那满山遍野的野果子，她会不会带一个回来！ 若干年后的一天，我和母亲进城，路过母亲以前割草的一座小山，母亲对我说:“你看，那座小山，我还上去割过草呢！” 我看了看绿油油的山坡，想从里面找到野果子的影子。可是，那上面根本没有，只有不知名的杂树和挺直的小松树在风中摇晃。 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骗我说山上有野果子。 母亲看出我的疑问，对我说：是啊，在这些小山上，哪有什么野果子，即使有，也早被别人摘走了。在饥饿的年代，野果子是我们的精神食粮！只要说一说，身上就有劲多了。说完，母亲又问：“现在，你还记恨妈妈吗？ 没有野果子，我真的无法相信母亲靠一块小饼子能够撑住一天的劳累。我从山上收回目光，很惊讶的看着母亲，有一种穿越了远古回到现实的疼痛。 我紧紧搀扶着母亲说，你没有骗我！ 当我再一次凝望小山的时候，我的心里，满山遍野都是熟透的果子飘满了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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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1-8-2 10:4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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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4 23:4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