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人叫我习习了,习习是山的。 我现在的老公总是连名带姓地叫我,偶尔也会有一些肉麻的词,比如亲爱的,心肝之类,一定是他想和我亲热了。完事后,他又总要大汗淋漓地问一句:“林羽,你到底爱不爱我?你从来都不说。” 说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还能爱谁。 婚姻的概念是不是就是法律许可一男一女住在一间房子里,睡一张床,吃一锅饭,搭伙过日子?我觉得就是。 他其实是一个很粗糙的人,做事毫无头绪。永远象是我的一个小弟弟,大事小事,总要问一个什么什么好不好。刚认识他的时候,这让我很有成就感。可日子过下来,我只有一个字:累! 他妈的,真是他妈的! 我恨的时候,也会用这样的话骂人骂自己。 《生活秀》里的来双扬在吉庆街的大排挡里,翘着很美的一条腿,细细的凉拖,挂在脚尖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却始终没掉,在半空中荡啊荡。她的手里夹着一支烟,手指绕来绕去,就是不点着。 “我其实不喜欢抽烟,我只是在等一个人来帮我点着它。”她这样说的时候,我的鼻子一酸。 点着的不仅仅是烟,更是爱情。 山帮我点着了,又走了。再来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不抽了。 没有爱情,生活照样进行得有条不紊。 有条不紊是别人眼里的,其实里面是一团糟。尤其是有了孩子。 女人如果有了孩子,这一辈子就算有了着落,就象一朵花有了自己的一块土地,可以扎根了。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这样一块土地,也可能会得到一只名贵的花瓶,拥有短暂的虚荣和快乐。也或者什么都得不到被人随手采了又随手扔掉——女人大抵逃不脱这三种命运。 我及时地扎进了泥里,生了根。然而有一天,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望见了一个眼神迷茫,面色苍白的女人…… 孩子就象是一根导火线,时时的冒着火星,把家里的空气点燃。 我不知道生活怎么会是这样子的,永远是洗不完的衣服,做不完的饭,拖不完的地,吵不完的架。 有一天,我关了厨房的门,开了煤气的阀。 可是,我听到,孩子哭了,我的孩子哭着要妈妈抱了。 我抱他在怀的时候,他甜甜地笑了。在他天真的笑里,我看到了他无穷无尽的未来。是的,未来。我也可以有我的,林羽的未来。 我对着镜子作出各种各样的笑脸,镜子里的人也对我展开了如花的笑靥。 我报了一些考试来弥补我生孩子这段时间留出的空白;我上街大采购买了一堆色彩艳丽些的服饰来妆点我灰暗的心情;我很努力地工作尽可能多的微笑来找回那个自信美丽的自己。 在我的生命里,习习再也回不来了。而林羽的故事,只是某种心情的挣扎,一条青虫蜕变成一只蝴蝶的挣扎。 (于2005年5月3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