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飘来故乡的云
“乡愁”是喊不出来的,那是从灵魂深处生出一朵乡思花,只会面对着游子才会静静地开放。这样的愁绪,承载在十八九岁年轻的生命里,实在是太厚重了。我就亲耳听到浙江的战友叶文春在梦里梦呓着他的亲娘,可是我却被这样的声音打湿了枕巾。
我相信,这样的乡思之情,在神圣的军营里,正被新战士大量地繁殖着,繁殖成一簇簇斑斓的梦,陪着我们这批新兵慢慢地成长!
发枪的日子终于来了!
授枪的日子搞得庄严而又隆重!中队长说,枪就是战士的第二条生命!在授枪之前,我们接受了系统的勤务教育和军纪军规教育,授枪之后,就意味我们要正式的站岗执勤了。
我被分配在三号岗楼。岗楼的第二层通向看守所,我们在第三层负责警戒我们视线范围内的监墙,防止犯人越狱逃跑。上岗时荷枪实弹,着实让我们这批新兵威武了一段时间。但这个劲头一过,苦就会在心里翻涌出来。每个兵在新战士期间,都要消耗极大的体能,也要负载很多外人无法体会的心理压力,起码的睡眠时间是无法得到满足的。虽然,部队三令五申要让新战士们吃好睡好,但这些新兵班长,为了拿荣誉争第一,常常要偷偷地拿着新战士开小灶,累得战士们体力不支是很正常的事。如果这个时候是在半夜,叫你去站二个小时的岗,你首先要斗争的不是犯人,而是跟自己的睡眠决斗。我的那段青春啊,就这样一夜一夜的煎熬过来了,只到把自己的思绪煎熬另外一种含义——神圣!
到现在我都无法忘却我那三号岗,我那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那号岗楼的西侧,正好临着一面老街,在我的记忆中,那青色板路,好像总是湿漉漉的,深夜里,一盏路灯放着幽暗的光,照着苏州特有的老街,放着古色古香。天刚蒙蒙亮时,刷马桶的工人开始勤奋地工作,我站在岗楼上是不见其人只闻其声,每一个早晨,人们懵懂的睡意都会和这种“叽叽哇哇”的声音不期而遇。这种声音结束后,那条街上开始出现了车铃声,清脆的声音告诉我们又是一个来临的黎明。那个景象,在心里已经成了一幅永不落色的水墨画。每到这个时候,高音喇叭就会从不知来处的地方响起来,苏州广播电台的“每周一歌”播放着费翔那首《故乡的云》: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
它不停的向我召唤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
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
别在四处漂泊………
每听得这首歌,心里就酸酸的,乡情一下子被高高的扯起。
那个时候,年轻的我们过早地就渡着乡思的河。当时的我们,真的还很年轻,境界还不能忘我,可是,我们却身体力行,在“苦”里面实现着斑斓的梦!
那一段不曾过往的热情啊,富足了我们的一生一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