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和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这些同学里,50%都是小学同学。说起来都是20多年以来就熟知的人和事物,大家嘻嘻哈哈的,相互揭发些糗事,还喝了些酒助兴,气氛于是就一如平常的好。
但是不知是谁,不知是说到什么事情,一下子提起了你。我的手不由自主抖动了一下,谁也没有注意,我喝下的那杯酒里,掺杂着我的泪水。
说起来,你已经离开我们好久了。大概有10年?我真的不记得了。在我的记忆深处,我一直试图把15岁之后的你抹去,越干净越好。这样,每当我想起你时,还是那棵茂密的大榕树,枝叶是饱满的绿;头顶的天,蓝得像一块水晶。
树下的女孩,裙角飞扬,宛如一个天使。
真的,请原谅我。如果不是这次聚会的偶然提及,我也许真的要就此把你尘封,就像你抛下凡世种种琐屑平实的快乐抑或痛苦,决然离去,沉没在世俗烟云的深处。抑或,生命是一场艰难之极的徒步长途,你已疲惫不堪。我宁可相信,你不是离开,你是归去,归于天地,归于尘土,归于最初来处,最初梦处。
昨晚失眠。一如初闻你噩耗的那些日子。风在门窗外低旋,盛夏里少有的凉。我的儿子网上赢了一盘棋,在胜利的欢呼雀跃里沉沉入梦,在我的身边。我最爱的家人。想必你的儿子也已经像一棵日益拔节长高健壮的小树。那你给予的蓬勃的生命。你最爱的家人。爱是一种负累,却让人乐此不疲。
而你,已经放弃这种负累的生命。
你的离去,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我的内心。开始失眠。开始相信宿命。相信其实一切离散变数已潜伏,在那些正面积极的表象下。人生像只蚂蚁,爬行在如山的障碍中,却常常看不见尽头。开始懂得珍惜,珍惜风和日丽,珍惜严寒酷暑。珍惜分离,珍惜苦痛,甚至珍惜风云变色的,不可预知的黑暗际遇。
这两天阴雨绵绵,风很大。路上行人匆匆,急急的脚步,是因为有一种的温暖驱使。下班路上看到美丽的女孩抱怨坏天气。女孩表情任性娇嗔,旁边的男人纵容疼爱。 原谅我,我说过要忘记。但我还是不由得想起,在我生命中有一个同样美丽的女子,在她最好的岁月,就已失去这种任性与娇嗔的权利。
在这样的风雨中,我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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