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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冰蓝兮儿

《寂寞蓝尾鱼》(作者:柏川俊。更新至……52,54,59,62,65,69,71,76,77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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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7 16:22:0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扣人心弦!
     
 楼主| 发表于 2012-1-31 15:26:0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清晨的地平线吐露出第一缕阳光。急救后转到单间病房的上官麻衣依旧在沉睡着。凄然修长的睫毛亦间或轻轻闪动。自动呼吸机一直在工作,她的面部戴着吸氧罩,身体上插接着各种用来输血补液的医用管子。受伤的腕部被用白色的纱布包扎着。一旁的多功能医用监护仪上,生命指征的参数曲线在黑色的屏幕上跳跃延伸,平稳波动着。



第十二章 仁景山医院



凌晨,深邃凄迷的夜色中,仁景山医院急诊中心的十字标志分外刺目。

俊一抱着昏厥中的麻衣冲进急诊中心的大楼里。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在大厅里回荡。他声音嘶哑地喊叫着:「医生!医生!快救人,快救救她!」

值班室里跑出一位戴眼睛的中年医生,简单地询问了情况,迅速察看了上官麻衣的伤口,伸手试了下她的呼吸与脉搏,便立即叫起值班的其他医护人员一起将麻衣放到担架床上。

『准备抢救,快!』中年医生大声吩咐着护士准备必需的手术用品。紧急的脚步声和轮轨的磨擦声在走廊里急速尖锐地划过。

麻衣被推进急救手术室。

『手术中』——门廊上的急救灯亮起,手术室的双扇门被关上。里面开始一片忙碌。无影灯下医生开始为麻衣扎上止血带,输氧,清洗伤口,包扎,扩充血容补充体液……

手术室外,俊一心绪不宁地来回走动着,他的内心无法拥有片刻的宁静。刺目的走廊顶灯亮光令人眩晕,颜色苍白而单调的墙壁在眼前晃动,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药水味道。他望着自己印在地板上的影子,萧索的模样。

他焦急地等待着,逝去的时间,一分一秒,于他而言仿佛都是难挨的煎熬。他一会儿来回徘徊,一会儿又坐到走廊墙边的长椅上,弯下腰,手指插入凌乱头发里,缓缓地自前往后,渐次掠过。依旧梳理不开的,是此刻的焦虑与彷徨。

他垂下头,将脸埋在双手手心,想让自己安定镇静片刻。却仍是烦乱的无法安坐。他又起身,将头倚靠在煞白的墙壁上,闭上眼睛,脑中一片紊乱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中年医生从里面出来,俊一焦急地迎上去,捉住医生,期待地望着对方:「医生,她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中』——医生解下口罩,脸色有些凝重地说——『不过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多么熟悉而隐晦的话语,俊一耳畔重复着医生低沉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突然间一股彻骨寒意从脊椎处升起,向全身蔓延。他松开捉住医生的手,眼前一阵晕眩,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周围的一切似在旋转,身体失去力量,似完全的抽离,他晃了几下,快要站立不住。

『做什么?』医生讶异地望着他:『经过我们全力抢救,病人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你说什么?她还活着!她没事了!对不对!」医生的一句话又将他从绝望的深渊边缘拉了回来,脸上转露出欣喜激动的神色。

『病人的伤口很深,失血多,如果不是及时输血,后果会很严重。』医生接着说。『万幸的是你送她来还算及时,如果再迟来一会儿,恐怕就很难说了。』

俊一稍稍松了口气,定了定神,谢过医生。

『应该的,这是我们医务人员的职责所在。』医生职业性地礼貌回答道,顿了一下,又补充关照说:『病人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很好的照顾,明白吗?』

俊一面带感激地点点头。



仁景山医院。七楼。

清晨的地平线吐露出第一缕阳光。急救后转到单间病房的上官麻衣依旧在沉睡着。凄然修长的睫毛亦间或轻轻闪动。自动呼吸机一直在工作,她的面部戴着吸氧罩,身体上插接着各种用来输血补液的医用管子。受伤的腕部被用白色的纱布包扎着。一旁的多功能医用监护仪上,生命指征的参数曲线在黑色的屏幕上跳跃延伸,平稳波动着。

此刻,疲惫的俊一伏在病床边刚刚进入睡眠。一直守在麻衣身边的他,几乎一夜未睡。在这个深夜与凌晨,独自坐在病床边,望着昏睡中的她,许多纷乱的思绪扰得他无法安睡。

窗外,晨光中的植物叶子闪烁耀眼的光华。病房前的院子里,已有许多人影在走动。



不知过了几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渐近的脚步声将俊一从浅睡中弄醒。

是医生定时巡房,他走到病床边,对麻衣做例行的检查与观察,并指示随从的护士抄录生理监测数据。

「医生,她怎么样?」俊一站起身来问。

『嗯,病人的各项生命指征还算比较平稳,应该没有大碍,不必过于担心,我们会持续跟进观察。』

「她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很难说,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总之需要时间,请多点耐心。』医生冲他微微点了下头,转身走出病房。

俊一目送医生离开,重又坐回床边,怜惜地望着安静躺卧在床的上官麻衣,他伸出手掌,轻轻握起她的手,让她温热的体温印在自己掌心。快醒来好吗?他默默地在心里对她说。



他起身站到窗前,打开窗户,望着外面院子里走动的人影。温暖明亮的阳光那么眩目,他抬头望向晴朗无际的天空,不禁眯起眼睛。视网膜上,那些白色的漂亮云朵在沉默地缓缓移动着。

片刻,他转身走出去,轻轻带上门。穿过走廊,独自去楼梯道,找个无人的角落,拿出烟抽。

他欠她的,他一定要还。即使那些无法衡量的伤害,他亦会尽力去弥补。只是,不知她何时会醒。而她醒来之时,他该如何去面对她,那一夜的迷乱与错误,又情以何堪?!

不敢离开过久,一支烟抽完,摁灭烟头扔进垃圾筒里,便旋即回到病房。他望着仍在昏睡状态的麻衣,觉得该找一名护工,在他出去吃饭或是离开的间隙照看她。没有人在她身边,他感觉不安心,也不安全。

他去医护值班总台那边询问,登记申请了一名临时护工。这样,他不在的时候,至少可以有人在她身边,有个照看,也让他放心些。

请来的护工是一个面相普通的中年女人,大约四十岁上下,俊一简单打量了下她,觉得还行,便把她带到麻衣病房,简单地交待了一下该注意的事项,便托辞说有事出去。

其实,他仍是放心不下。所以假意离开,实则隐于走廊窗边,偷偷观察了一阵,见护工仔细而尽力,心里踏实了,才真的乘电梯下楼吃东西。

医院门口附近有许多小吃与餐饮店,俊一随意找了家,进去点了炒菜和汤饭,独自默默索然地吃完。从饭店出来,走进旁边临近的花店里,在花束丛中选了鲜艳的康乃馨,心中期许她能早日康复。

回到病房,俊一将鲜花插到床头的花瓶里,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望着昏睡中的麻衣。她本惨白的面色似乎好了些,脸颊边闪现出些许的光泽,弯曲的唇线上也恢复了点生气。他握着她洁白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默默在心底祈祷。整个下午和夜晚他都一直守在她身边,期望看着她从昏迷中醒来。


发表于 2012-1-31 23:46:0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新年还在写作{:soso_e163:}
     
 楼主| 发表于 2012-2-2 12:50: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萧若秋 发表于 2012-1-31 23:46
新年还在写作

不是现写现贴的,早就写好了的。作者是柏川俊。呵呵,我不过有空过来贴个小段。
谢谢肖老师力顶。
     
 楼主| 发表于 2012-2-2 12:52:4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她身体的反应愈加明显起来,长长的睫毛在抖颤,扑闪着。眼睛慢慢张开。久违的温暖明亮的光线,让那双重新开启的美丽双眸觉得突兀而眩目,避让着,适应着,寻觅着。

他喜出望外:「麻衣,你醒了!」

      她循着声音,缓缓地转过视线来,看到他的脸,依稀熟悉的脸。恍惚的眼神,在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搜索着扫视着。仿佛是在努力重现着一些记忆……



第十三章苏醒



夜色深沉。病室里关了灯。隔着窗帘,走廊的灯光隐约透射进来,外面偶尔传来几声轻轻的咳嗽和窸窣的脚步声。

俊一站在窗边,窗外月光清澈若水,夜色清明。影影绰绰的花影树姿,在夜风里轻轻摇摆。他默然远眺,心下想着蓝尾薇儿依然在这城市某个未知的地方。下意识地摸出烟来准备点上抽,又如梦初醒般地停下动作放回烟去。

似这般良辰美景,自己却在这里,陪在一个本不该相干的女孩身边,而真正日夜想念的人,却在时空的阻隔之外,似乎依旧遥不可及。



难熬的一夜过去,天边渐露曙光,又是清晨。麻衣床头的花瓶中换了淡雅洁净的兰花,捎带着新鲜的水气和清香。她已经昏睡了近30个小时。依旧安静地躺着,像熟睡的ANGEL,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多功能监护仪上,血压与脉搏的曲线依旧平稳地波动着。

窗外温柔的光线洒进来,映照在单人病房的地板上。又是全新的一天。坐在床榻边,握着她苍白修长的手指,他心里难受。布满血丝的眼眸里一阵灼热感觉。若她一直沉睡下去,他亦只能这么一直陪在左右。歉疚也罢,自责也好。他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是这样罢了。

身体的疲乏,内心的焦灼。是如此真实。昨夜,断断续续的睡眠并不见好。困倦,强烈起来。头脑昏沉欲坠。他伏在床边,渐渐模糊了意识。

依稀是梦境。

冰蓝的海水,覆盖着他。头顶上方,隐约有光照射下来,空灵静寂,荡漾的水纹,迷离的光线,时隐时现。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死寂。

这是冰蓝的深海,周遭无人,幽谧凄清。荒凉的心,华丽地寂寥。仿佛存在个某个时空奇点,所有一切皆于此处归零。无过往,亦无未来。

蓦然,他的手指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有一条冰蓝色尾巴的小鱼儿倏然游过来,撞到他的手指尖。它生着伶俐的小脑袋,忽闪着一对可爱的大眼睛看着他,片刻,又摇摆起蓝色尾巴,转身游离,悠忽间便消失不见。

他惊觉,从梦境中醒来。轻轻地叹息一声。他的手指却又被轻轻触碰了一下。是她!麻衣的手指在动!

他欣喜地呼唤起她的名字。「麻衣!麻衣!」

她身体的反应愈加明显起来,长长的睫毛在抖颤,扑闪着。眼睛慢慢张开。久违的温暖明亮的光线,让那双重新开启的美丽双眸觉得突兀而眩目,避让着,适应着,寻觅着。

他喜出望外:「麻衣,你醒了!」

她循着声音,缓缓地转过视线来,看到他的脸,依稀熟悉的脸。恍惚的眼神,在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搜索着扫视着。仿佛是在努力重现着一些记忆。她的眼眸中流转着一些光亮,但又很快黯淡掉。

她的嘴唇呢喃着,隔着氧气呼吸罩,却发不出声音。他明白过来。伸过手去,小心地帮她移开呼吸罩。

『我在哪里?』她沙沙的声音依旧,只是此刻低沉虚弱。

「你在医院病房。」

『我怎么会在医院?』她现出一丝迷惑与茫然。

他不知如何作答,低下头去,短促的沉默。

她似乎很快便明白过来,轻轻地问。『是你救了我?』

他看了一她眼,重又低头道。「嗯。」

『我睡了有多久?』

「快两天了吧。」他说。

『噢。』她显得很安静的样子,似在思索什么。

「我去叫医生。」他像是刚反应过来,欲起身去开门。

『别!』她叫住他。

「可是……」

『没关系,我很好。』她淡然地微笑一下。『俊,你一直在这里?』

「嗯。」

『谢谢你。』她脸上闪过一丝凄楚:『我原本以为会永远睡下去,睡一辈子的,可是竟这么快就醒了。』

他不知如何作应,避开头去,不作声。

『我是不是很傻?』她幽幽地道。

他的心骤然一紧,疼痛,自责起来,他无法回避的事终究要面对。

「麻衣,对不起。」他说。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其实我已经不记得了。』她竟释然地笑。

她这么说,倒叫他更加的难以原谅自己。没了言语,内心默然悸恸。

他起身,开门走出去,叫了医生进来。



医生给麻衣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并进行了仔细的问询和记录。末了临走前,医生在病室门口对俊一作了简单交待。麻衣的各项体征指标皆属正常稳定,总体情况良好,但刚刚苏醒不久的病人身体仍旧虚弱,需要继续观察与辅助治疗,他提醒俊一注意她的休息与营养补充。

俊一一一应诺了医生的嘱咐,送了医生出门。



『喂。』她轻声叫他。

「嗯。」俊一应道。

『我好像是饿了。』

「什么好像,当然是饿了,你知道自己多久没吃东西了?」他关切地走到她的床榻旁,说。「想吃什么,你尽管说。」

『咖啡,或是牛排。』她眯起眼睛微笑。

他被她的顽皮逗笑,摇摇头:「那可不行。」

『可我好口渴。』

「我去买牛奶回来给你喝吧。」

她点点头,目送他转身走出病房。

麻衣的苏醒让他心情逐渐明朗起来,几天来难得的露出开心笑意,走到走廊上,下意识地随手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打开来,空荡的盒内只剩下了最后一根香烟。

他抽出它叼到嘴上,将烟盒捏扁,揉成一团随手扔进墙角的垃圾筒里。掏出打火机,正准备点上,谁料刚一转身,嘴上叼的香烟就被人一把夺下。

『这里不许抽烟!』

面前是一张年轻护士熟悉却严肃的脸。他有些窘迫,意识到自己过于随意唐突的举动。抱歉地笑了笑。她用手指了指墙壁上的禁烟标志,做了个『不可以』的手势。然后又礼貌地将烟交还到他手上。

『可不能再这样了。』她说完微笑着转身走开。

从住院部大楼下来,到医院门口附近的便利超市,大约要走几分钟的时间,他用这段路程抽完那支烟。麻衣终于苏醒过来,让他的脚步也随心情轻快起来,只要她没事儿,一切都还有弥补的机会,不是么。

     
发表于 2012-2-2 14:10:5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楼主文风和作者极为相似。都是年轻才俊。
羡慕你们年轻。
希望以后多看到楼主的文字。
     
 楼主| 发表于 2012-2-2 14:15:0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毛毛 发表于 2012-2-2 14:10
楼主文风和作者极为相似。都是年轻才俊。
羡慕你们年轻。
希望以后多看到楼主的文字。

我一定多多地写,只是没有超越的文字羞于见人,呵呵
     
发表于 2012-2-2 15:38: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两段一起看,真过瘾!期待精彩继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2-4 01:46: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有些事终究是可以去猜度的个八九分的。或许自己只是误入丛林的小白兔,一个尴尬的影子罢了。错误的时间与地点,不相干的人和事。命运像是开着危险的玩笑。无望的爱,绝然的殉殇,似一段遥远的轮回。而他始终只是局外人。
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离开的时候到了。

第十四章 局外人

在便利店的冷藏架上,他挑了最好的盒装品牌鲜牛奶,并且认真仔细地检查了生产日期与保质期限。临走时又在收银柜前拿了包香烟,用购物纸袋装着走回来。
他去茶水房打了开水,将牛奶放进去温热。摇起床头,让她舒服地半躺着身子。然后小心地将温好的鲜牛奶倒进玻璃杯里,试了下牛奶的温度,细心地将吸管放到她嘴边。
她轻轻地吸着温暖的奶液,表情安宁平和。他看着她,亦是几天来难得的安心与快乐。

中午,俊一去一楼大厅补缴了当天的医药费。麻衣需要继续住院一段时间,为了方便照顾麻衣,在安顿好了她的午餐之后,他离开医院,准备换一个靠医院附近的新住所。
他在医院门口拦了辆计程车回江城旅馆。
回到楼上房间,他将自己的随身物品与衣服整理好,塞进旅行包里。一切收拾停当,站在床头,点一根烟小息片刻。四下又扫视了一下房间,确定没遗落下什么。
正是午后时分,窗外阳光眩媚,街对面的某扇虚掩开的窗子玻璃反射出耀眼光芒,闪晃到俊一眼眸,他下意识地望向街那边,一抬头却见对面夕木画社的玻璃门锁着,里面空无一人。
他刹那心念一动,突然想到那个叫小睿的女孩依然不知麻衣这两天发生的事,怕是找不着她一定心急的不行。便取了旅馆的便笺,用圆珠笔写上麻衣入住的医院和病床号,拿在手心里,拎着旅行包转身关门,下楼退房。
从旅馆出来,穿过街心的车流,走到画社门前,俊一蹲下身子,将便笺从玻璃门下的缝隙间塞了进去,缓缓直起身来,立在门外,默默地朝安静的画社内望了一眼,然后掉头,离开。

午后的时间,俊一在仁景山医院附近重新寻了家旅馆安顿下来。他想好了,接下来的日子,他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尽力去照顾好麻衣,直至她身体完全康复。内心深处的那些许罪孽感,让他觉得某些事必须自己亲力亲为才能够赎罪与心安。
他去医院近旁的连锁超市里买了电压力锅和碗勺,又挑了上好的绿乌鸡,以及红枣,党参,黄芪,黑木耳,胡萝卜等佐料。利用下午的时间在旅馆房间里亲手煲营养鸡汤给她喝。
其实他没必要为此耗费时间和精力,直接去中餐店里买现成的汤煲无疑更方便省事,只是他觉得亲自煲汤更有意义,他愿意这么做。
放了盐和味精,尝了咸淡,用汤罐盛好鸡汤,放进手提袋里,拎着下楼送去医院病房。

到了病房,见麻衣正打着点滴,脸色像是又好了几许,他稍感心安,他将手提袋轻轻放到桌上,轻声吩咐护工阿姨去休息片刻,麻衣由自己来照顾一会儿。他取出汤罐,用勺将鸡汤盛到瓷碗里,端到麻衣床边的小柜上,去摇起床头。
『这是什么?』麻衣问道。
「刚煲好的鸡汤,你得把你失去的血补回来。」俊一的笑容温暖。
『你煲的么?』
俊一笑而不答,将鸡汤端到她跟前,用汤匙舀了一勺,细心的他又怕烫着她,便轻轻地用嘴吹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嘴边。
「喝汤吧。」他说。
麻衣顺从地将汤喝下。
「好喝吗?」他盯着她的表情,有些忐忑地询问道。
『嗯。』她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趁热喝吧。」他目光柔暖。
麻衣感激地望了一眼俊一,心里涌起一份感动。她捋了捋额前的头发,低下头小心地喝汤。

待麻衣喝完,俊一收拾了碗勺,他坐在床边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享受这下午温暖可爱的阳光。时间仿佛变得静缓而悠逸,若溪流悄然汩淌。
无处可去的时间,只得这般安静陪伴。
这时,虚掩的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黄色T恤的女孩子出现在门口。他们停下交谈,不约而同地往门口处望过去。
原来是小睿。
焦急的小睿在门口稍稍顿了一下,随即便认出躺在病床上的麻衣。她急切地冲进病房来,伏到麻衣床边,望着麻衣依旧虚弱苍白的脸色,小睿心痛而焦急,拖着哭腔道:「麻衣姐,你怎么了……」
『小睿。』麻衣脸上显出一丝安静的喜悦,伸出手轻轻抚她的脸。
小睿焦虑地左右查看着卧床的麻衣,蓦地发现麻衣手腕上包扎的伤口,她怔了一下,即刻明白过来,蹲在床头,抚着麻衣的手臂,眼眶湿润潮红了:「姐,为什么做这种傻事?」
『傻丫头,姐不要紧。』
「还说不要紧,还说不要紧……」小睿语无伦次地重复道,双眸潮红,眼泪就欲夺眶而出。
麻衣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反到似安慰起她来。『小睿,这两天辛苦你了吧,店里还好吗?』
「嗯。店里很好,只是这两天不见你,又联系不上你,不知道你在哪里,很想你,很担心你。」
小睿伏在麻衣枕边,麻衣轻轻用手搂抱着她,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珠,柔声低语,似是安慰。
俊一默默望着这一切,缓缓转过身,静静地走出病房去。

小睿整夜都在病房陪伴着麻衣左右,俊一则坐在门外走廊的长椅上,迷糊中,一夜又过去,清醒时,天色已亮,他出去没顾上自己吃早餐,先买了豆浆回去准备给麻衣喝。
拎着袋子回来,要推门进去,站在门口,却见小睿正喂她喝着银耳红枣汤,不知何故,心里一阵莫名的失落,下意识地将装豆浆的袋子藏到身后,默然退出,悄悄地将推开了一半的门复又关上。
走到走廊尽头的紧急楼梯道拿出烟抽,望着窗外的街道,清晨空气中那金黄色的光线美的眩目,城市渐渐从宁静的黑夜中苏醒过来,恢复白昼的忙碌与喧嚣。
一切依旧,而他,只是不相干的局外人。他从来不属于这儿,一草一木都与他无关。落寞是必然。蓝尾薇儿呢,他甚至没有力气再去任何念想。捻灭烟头,走到电梯前,挤进人堆里,藏起自己的寂寥,从住院部大楼下来,回到自己的住处。
打开笔记本,连接上网络。QQ仍旧静默,似乎是预见中的必然。一个人在空荡的房间里沉默许久,他让自己安静下来,决定好了做自己该做的事,而不受任何事的干扰。
出门去菜场买了绿乌鸡和用完的辅料回来,中午依旧亲手煲了鸡汤送去病房,放在床头,由小睿喂她喝。他只是静静地呆在一旁,独自沉默。
经过这两天的调理,麻衣气色逐渐好转,脸色也红润了几许,似乎声音亦跟着明媚起来。有时,她也会与小睿间或有些轻松的说笑。俊一望着她,心情安然不少。
他试着给自己一个宽心的笑容。让麻衣尽快好起来,似乎成了此刻唯一的心愿和可做之事。下午,他照例去买了绿乌鸡煲汤给她喝。
在旅馆房间煲汤的间隙,他伏到窗台边,望着这熟悉而陌生的街景,突然又惆怅起来。薇儿此刻又在哪里?忍不住轻轻叹息。但也仅仅是片刻,他便收拾起心事,调整好自己。
待鸡汤煲好,装进罐里,若往常一样,拎了袋子去医院。到达住院部一楼梯井的时候,电梯门快关了,他赶紧伸手挡了一下,快速闪身进入电梯轿箱。
俊一稍稍定了定神,双眼余光下意识地左右扫了扫,却蓦地看到旁边一捧鲜艳的玫瑰花。他有些讶异,似乎这种艳丽的色彩不该出现在此处。仔细留意一看,捧花的是一个穿着得体的干练男子,长相英俊,约摸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轮廓分明的脸庞,透出一丝冷峻。眉宇间却有些不易察觉的纠结与焦虑。
正当他内心试着去猜度几分时,电梯门铃响了,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铃音,电梯层门开启,七楼到了。
挤过人缝,从电梯出来,走到七楼的走廊上,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拎着的汤罐,轻轻地吐了口气。
已经快到病房门口时,却见那个手捧鲜花的男子走到自己前面,急冲冲地闯进麻衣的病房。
俊一暗暗一惊,本能地想跟上去阻止他。但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似乎又意识到什么,犹豫了一下,缓缓停下脚步。
有一些场景的记忆在脑海中飞过掠过,他搜寻着,思索着,蓦然,心中一动,是的,他见过这个男人。就在那天的河滨公园,夕阳映照下的大运河边。
一家三口,令人艳羡的身影。他记起了,就是那个有家室的男人。瞬息间,他心里便隐隐感觉到什么。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俊一有些不一样的感觉,难以言喻,些许似曾相识的熟悉,又是如此陌生。
他站在走廊窗边,望见那男人背对门站在麻衣床头,似在说些什么。他的身体挡着麻衣,俊一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小睿不言不语地站在一边。
有些事终究是可以去猜度的个八九分的。或许自己只是误入丛林的小白兔,一个尴尬的影子罢了。错误的时间与地点,不相干的人和事。命运像是开着危险的玩笑。无望的爱,绝然的殉殇,似一段遥远的轮回。而他始终只是局外人。
这一刻,俊一意识到,自己离开的时候到了。这不是他故事,自己该退出这个局。他低头望着手里拎着鸡汤的袋子,默然而立,半晌。转身往回走。
在值班总台旁边的墙壁上,贴着医护人员监督榜。他停下步伐,盯着上面的照片,找那个曾经阻止他在走廊吸烟的年轻护士。
不知何时,一袭护士裙装的她却已出现在他身后,你在找什么?
「噢,我——我在找你的名字。」
『那么,你想投诉我?』她面带笑意。『找到了么?』
「呃,不是。」他尴尬地笑,亮了亮手里提着鸡汤的瓷罐。「你能帮我将这个捎给723床的女孩吗?」
『可以,不过我得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噢……是煲鸡汤。」
她笑。『这种事你自己亲自送进去不是更好么。』
俊一有些窘,轻轻咳嗽了一声。「也许……也许不太方便。还是请你吧,拜托了。」
看他一再请求,护士也不便再拒绝。『那好吧。』她答应下来。『现在送?』
「啊不!」——他忙说——「等你觉得方便的时候吧。」
其实他是想让护士小姐在自己离开之后再送去病房给麻衣。他要退出她的世界,远离这一切,从此告别。


     
发表于 2012-2-4 16:31:5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很精彩。{:soso_e179:}
     
 楼主| 发表于 2012-2-8 19:50:0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春天,他带她去广场看樱花,粉白的花瓣绽放枝头,重重叠叠,厚实而沉甸,满树的烂漫,美的眩目。她睁大眼睛,惊奇在望着这奇美难言的春日景色,美丽的颜容亦似娇嫣的樱花盛开。她靠近他,嗅到他洁白衬衣上仿若阳光般的味道,暖暖的,带着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
第十五章上官麻衣

有谁会喜欢长时间躺在床上无事可做的枯乏滋味呢,更何况是在弥漫消毒药水味道,净白肃杀的医院病房里,若不是因为身体依旧虚弱,麻衣真想现在就起身离开这令人压抑的鬼地方。
当那个英俊男人出现在病室门口时,麻衣的心瞬息间便纠结起来。已经分辨不清到底那感觉是痛是惊是喜是悲是难过还是伤心。在她刚刚平复些许的伤痛面前,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位不速之客,出人意料地跳到跟前。
一定是小睿!——除了她,还会有谁告诉他她在这里呢?她的目光犀利地扫过一旁小睿惴惴不安的脸,小睿下意识地躲开她的目光,眼神飘忽不定。
麻衣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沉默不语。一小阵急促而谨慎的脚步声之后,一捧带着水气与清香的鲜花被摆到她的床头边,一张熟悉的英俊男子的脸出现在麻衣的视线边缘。

「麻衣——」他在床边温存而关切地叫着她的名字,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欲伸手去握她的手,却被她冷冷地甩开。
她背过脸去对他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她的语气平淡而冷漠。
或许她该冲着眼前这个男人大声地吼叫和怒责,扑上去狠狠地打他,撕咬他。但她没有,即使她有力量,她也没觉得有那必要,那是毫无意义的。更何况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想说点什么,却终于什么都讲不出。
小睿尴尬地看看他,又望了望麻衣,窘迫地立在原地。
『我很累,想休息了,麻烦你出去。』麻衣冷冷道。
「麻衣……」
男人站着没有动,还想再辩说什么,却被她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冲着小睿喊道:『叫他出去,我不要见到这个人。』她的声音因为虚弱而略显低沉,但冰冷的语气自有威严,不容违抗。
男人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面对着麻衣,语带愧责地柔声道:「那你好好养伤,自己注意休息,多补充些营养,有什么需要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麻衣背着身子,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男人见状,亦是无趣,目光尴尬地瞥了小睿一下,然后转身走出去。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男人离开了。
这一刻,刚才那个倔强的女子终于卸下了伪装的坚强与防备,再也强忍不住的泪水瞬间就欲夺眶而出,麻衣赶紧闭上双眼,冰凉的泪从眼角滑落下来,一滴一滴,连绵不断,淋湿了那片枕巾,亦淋湿了曾经的过往。
此刻,往事的一幕幕仿如黑夜中的潮水,黯然无迹却不可抵挡地涌上来。
那男人的每一处轮廓,都如此细致而不朽地印刻在她心底的记忆中。他的脸庞,他的气息,他手指间淡淡的烟草味道,莫不如是。童年的记忆中,他是俊朗少年,她的守护星,帅气王子;在她的少女时代,他是世上最完美的年轻男子,她眼中唯一的男人。
他是她的兄长,她生命中最亲的哥哥——JASON,李匀哲——尽管他与她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

一切都是从福利院的门前石阶上开始。
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天,一名女婴被扔在了城市福利院门前的台阶上,粗麻质地的布料包着幼小的她,包裹着她小小身躯的襁褓里有一块刻着“上官”的木牌——这是她名字的来源,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世和这块木牌的来历。
也许是一对年轻恋人意外放纵的后果;也许是耐不住寂寞的男女偷情之后遗落下的不受欢迎的私生女;也许是生活拮据的未婚妈妈无奈丢弃;又或者只是因为她是女孩——真相已被时光淹没,无从得知。
她躺在粗砺的石阶上,仰面望着碧蓝的天空哭泣,天生美丽的小脸蛋,粉扑扑地让人怜爱。
然后有工作人员发现了她,将女婴抱到城市福利院的院长杜阿姨跟前——她就是JASON的母亲,本地资深的慈善业人士——也许是缘份使然,杜院长打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生得怜俐可爱,讨人欢喜的婴孩儿。她收下这个被遗弃在石阶上的女童。那一年JASON七岁,他亦是非常喜爱这个可爱的小女娃。
杜阿姨收好了那块木牌,因为那也许是遗弃女婴的人留下的唯一信物。在给女娃登记户口的时候,杜阿姨填上了她给孩子起了名儿:上官麻衣。——一个美丽的名字,来源于随身信物和包裹她的粗麻质布料。

时光流转,女孩儿在福利院一天天长大,越发的水灵聪慧。嫩粉粉的脸蛋,乌漆漆的眼睛,叫人既惊奇又怜爱。等她稍大,杜阿姨有时会带她回家一起吃饭,给她买衣服和零食——有时候,偏爱亦是件极其玄妙难明的事情。
JASON闲暇时,时常会去看望他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带小食给她吃,跟她一起玩,逗她开心逗她喜乐。他叫她VICKY,这个名字在英文里的意味是娇小而顽皮的小女孩。时间久了,他有时索性叫她小薇,简单亲切,渐渐地小薇这个名字似乎成为他叫她的专用昵称。
麻衣开始上小学时,JASON已经升入中学,长成英俊少年。他是那么亲和的大哥哥,挺拔帅气,那始终温暖自然的笑容,让她觉得安心而欢喜。他是她的哥哥,亦给她父爱的想像。他是她的世界里关于男人的全部憧憬与幻想。

春天,匀哲带她去广场看樱花,粉白的花瓣绽放枝头,重重叠叠,厚实而沉甸,满树的烂漫,美的眩目。她睁大眼睛,惊奇在望着这奇美难言的春日景色,美丽的颜容亦似娇嫣的樱花盛开。
返归的路上,匀哲牵着她的小手过斑马线。她靠近他,嗅到他洁白衬衣上仿若阳光般的味道,暖暖的,带着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她握着他温暖的大手,将小手置于他的掌心,温柔却又让人感觉到力量与安全的男子的手,女童纯真无邪的心灵仿佛突然被一种晦涩难明的心绪轻轻撞了一下,却满是欢喜,她开心地低头跟他走,笑靥如花。
他陪她一整天,她依旧不依不饶地使起小性子,顽皮而固执地不肯就此回去。他无计可施,却没有发现她眼中可爱的狡黠。
「小薇听话,哥哥去给你买冰激淋,好不好?」他怜惜地哄她道。
看他转身去买冰激淋,她在背后望着他白衣飘飘的背影,扮起得意的鬼脸。
匀哲买了她最喜欢吃的冰激淋回来,撕开包装纸,塞到她手里。她开心地咬着冰激淋,味道很香甜——其实她要的不只是冰激淋,还有他所没有意识到的某种东西。他认真在意的神色,像春风雨露沁入她的心扉,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从此扎下了根。
晚上回到家时,麻衣已经累的撑不住眼皮了。匀哲铺好床,将她抱坐在床边,倒了热水,用手试下温度,然后端到床边,帮她脱了鞋袜,握着她柔软的小脚丫轻轻放进温暖的脚盆里,专心地替她搓揉清洗双脚,一脸认真模样。她望着他,满心都是甜蜜感觉。
洗好,他仔细帮她擦干双脚,温存地握着她嫩扑扑的小脚儿塞到被窝里。他坐到床边看着她,语声轻柔地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她仰起花瓣一样娇妍的脸,扑闪着修长睫毛微笑看他。慢慢地,眼皮沉了,支持不住,她闭上眼睛渐渐进入睡眠。
见她睡去,匀哲小心地帮她盖好小棉被,温柔地低头,将吻印在她额头,然后轻轻地起身离开。麻衣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其实她并未睡熟,这时候,斜侧过身子,眯着眼睛,偷瞄着匀哲他一袭白衣,落拓帅气的背影,目送他脚步轻缓地走出去,回身关灯带上房门。
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她便踏入了少女时代,埋藏起隐密心事,开始感觉惆怅,期待与失落。连她自己都惊异于这种莫名的变化。
     
发表于 2012-2-8 20:02: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今天沙发多哦!很惬意!
     
发表于 2012-2-9 09:25:4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喜欢环境的描写,细节的描写。
     
 楼主| 发表于 2012-2-9 18:48:0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山中过客 发表于 2012-2-8 20:02
今天沙发多哦!很惬意!

欢迎常坐!
     
 楼主| 发表于 2012-2-9 18:55: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毛毛 发表于 2012-2-9 09:25
喜欢环境的描写,细节的描写。

我曾是那样沉溺这样的文字!
但是与我自己,怕是不能承受之重。
我不可掉入到这样粘稠的感官思考中,否则那样的情伤,会让我心甘情愿去赴死,结局万劫不复!
我要退一万步,然后说,嗯,真的不错,和你一样欣赏作者的文字,所以才贴在这里,大家共赏。
     
 楼主| 发表于 2012-2-9 18:58: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本帖最后由 冰蓝兮儿 于 2012-2-9 19:01 编辑

十二岁那年的元宵节,他带她穿行在人流如梭、热闹喧嚣的花灯游园会里,她望着烟花升空扑扑地在头顶绽放,听到震耳欲聋的隆隆声响,扯他的衣角笑着喊叫。他看着她一言不发,只是笑着轻拂她的头发。
第十六章 碎裂的花瓣
   他是她一直的依赖,永远陪伴左右的护花使者。每天放学接送她回家,帮她打发无聊纠缠的坏小子,教她功课,陪她玩耍嬉戏,度过一个个青春年华的寒暑冬夏。她是他的天使,幸福的点点滴滴,她都一一珍藏于心。
十二岁那年的元宵节,他带她穿行在人流如梭、热闹喧嚣的花灯游园会里,她望着烟花升空扑扑地在头顶绽放,听到震耳欲聋的隆隆声响,扯他的衣角笑着喊叫。他看着她一言不发,只是笑着轻拂她的头发。
Jason似乎天生就有一种不同于凡人的精英气质,他的优雅与从容,温柔与坚定,叫人沉迷。的确,家境优越的他,有良好的家教与涵养,并且天资过人,具备非常的艺术禀赋。
高考之后,他考上南方一所著名的艺术学院,主修油画专业。从小学习西洋绘画的他历经名师的点拨,刚迈入大学校园就初露锋芒,成为各个沙龙社团的宠儿,深得导师的欣赏和赞许。
去南方之后,Jason会时常写信回来,给她讲学校,以及那座城市里发生的趣闻逸事。她阅读着他的信,一边笑着,一边便落下泪来。不习惯与匀哲这么长久的,打记事以来就从没有过的两地分隔。他有时两个多月才会回来一次。这样的离别对她来说未免太过残酷,因为JASON早已是她生命里不可剥离的一部分。
她忍受不了等待与想念的煎熬,便决定独自乘火车去学校看他。从未单独出过远门,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站在火车站人潮熙熙攘攘的站台上,她第一次感觉到可怕的孤单和恐惧,可是她太想他了,她必须去。
十几个小时的漫长车旅终于在第二天上午终结,她在断断续续的睡眠与企盼中度过这一夜。按照他在信封上书写的地址,她辗转多时才找到他的学校。那时,已是中午就餐时间。
麻衣打听了好几次之后,终于在学校二楼餐厅里望见日夜牵挂的JASON哥哥,刹那间欣喜莫名的激动,正开心地跑过去想叫他的名字,却蓦然发现坐在他旁边的漂亮女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笑着聊天说话,神情暧昧。
来时她事先没有告知,想给他意外的惊喜。却不料撞上眼前这一幕。麻衣停下脚步,整个人一下子僵住,脑子里一片空白,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意识恍惚,感觉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开始旋转,周遭的空气变得沉重,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压迫过来,她快喘不过气来,仿佛要被这强压活生生地给碾碎。
女生叫谢心碧,是杜阿姨世交的独生女。比JASON略小一岁,和他同为校学生会的学生干部。麻衣恨恨地望着这个与匀哲哥哥坐在一起,美丽娇媚而令异性为之侧目的美艳女子,心中不由一阵酸楚,她低头看自己——只是尚未发育完全的孩子,瘦弱的身体,平坦的胸脯,纤细的双腿——自惭形秽,难过地转过身去,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尽管这不是她的错,而只是时间的错。
JASON仅仅是将麻衣当作妹妹,她太小了。那时候,他20岁,她14岁。少女的心事,只能深藏的秘密。
她离开时,如同她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只是心情迥异,有一个倔强的念头却于那时在心底暗暗滋生。
从那之后,麻衣加倍努力,追寻JASON曾经的足迹,一步步学习,成长,进步。她不断激励自己,努力学好基础课的同时,亦勤奋地研习绘画。她藏着JASON从前的绘画习作,当作最珍贵的物件小心保存着,既作绘画的参考,也是内心与灵魂的寄托。
匀哲假期回来时,麻衣的话突然变得异常的少,拘谨而小心,仿佛再也回不去从前那无拘无束的童真往日。她只在他不注意时悄悄偷画他的神情举止,在白纸上素描。而他,虽然觉察到她的变化,却粗心地以为这只是她长成少女之后,在这个年龄段特有的矜持与转变,他忽略了自己本该注意和洞察到的一些东西。
他不在身边的那些日子里,麻衣用勤奋的学习与专心苦练,不断地积累和充实着自己,功课全优,绘画的功底也越发扎实,技法日臻娴熟。她如此争气,杜阿姨看在眼里,亦是非常喜欢,一直资助着麻衣的学业与生活。
高考时,麻衣执意填报了JASON之前就读的院校,并以优异的成绩被学校录取。她在学校刻苦努力,只要心中念想起匀哲,就觉得全身充满力量和冲劲。
那时已经初创公司事业起步的他亦会抽空去自己曾经的母校看望她,带上些小礼物,陪她一起吃饭,鼓励她,为她加油鼓劲。她感到好开心,仿佛回到从前,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永远宠爱呵护的小公主。
四年之后,麻衣满心欢喜地毕业回来的时候,已是亭亭玉立风姿绰约的嫣娇女子。只是回家那天,她才方知当日是JASON订婚的大喜日子,谢心碧已成她的准嫂子。对她而言,无异于平日一记晴天霹雳。如此重大的事情,她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有一些信念在内心渐渐崩塌,她伤心地哭泣,终于明白原来在他的世界里,自己是多么卑微的角色。
难道就这样放弃?她一遍遍地追问自己。曾经的信仰与憧憬的幸福,就任由它这样灰飞烟灰?那么,一直以来,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只为虚妄的镜花水月?
此时JASON的广告创意公司已初具规模,本来杜阿姨已经帮她在上海找了家有良好发展前景的公司,准备将她安顿下来。但她想好了,执意要应聘JASON的公司。她不能呆在没有他的空气中呼吸,生存。所谓前途,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长久以来所做的所有努力,包括四年的院校学习,都是因为他而已。若是离开他身边,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在上海那边的公司只呆了一个礼拜,便背着杜阿姨和匀哲偷偷辞职回来,在附近一个乡镇学校里兼了份美术代课老师的工作,空闲时亦会接些短工,或是去广场上写生替人画像。一边打工挣钱维持生计,一边寻找机会。
不久之后,JASON的公司因为扩展业务的需要公开招聘业务助理。一直关注的麻衣前去公司人事部低调应聘,经过严苛的选拔和面试,她毫无异议地被不知情的人事部门录用,进入公司工作,成为一名公司高管的助理。
出差在外的JASON回到公司时,方才得知此事,因为应聘过程公开而无任何可质疑之处,他也只得默认结果。麻衣的业务很好,她的努力与执着给部门和公司赢得良好业绩,受到高层的青睐与赞许,但感情问题开始困扰JASON,她的眼神,她的一举一动,他亦渐然明白。只是她是他妹妹,很多不可以,一直如是。他开始保持与她的距离,有意无意地疏远和冷淡。
她只能远远地望着,JASON和那个快要成为自己嫂子的女人,那么开心快乐的笑颜,而她只能独自体味内心的哀怨与痛苦落寞,仿佛一个不相干的局外人,渐被疏离与遗忘。
JASON,她的兄长,给她父亲般安全感的优秀男人。她也许会永远失去,不得拥有,往后他是别人的,那曾经的梦似乎越来越遥远,越来越遥不可及。
她闭上双眼,任往日的记忆此刻占据脑海:足球场上奔跑的白衫少年;匀哲教室外的走道长廊;放学回家路上的笑语欢颜,茶客奶茶店的冰镇布丁奶茶;最爱的甜筒冰激淋,床边娓娓讲述故事的温柔神情;春日里枝头盛开的烂漫樱花,夏日郊外桥畔的点点萤光;冬天雪地里堆积的雪人,互相嬉戏塞入彼此后颈的冰冻雪球;老巷里叫卖的甜点小吃,以及元宵节扑扑绽放在头顶的烟花……

     
 楼主| 发表于 2012-2-17 10:00:1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她是这晚放纵的天使,没有人可以拒绝,他亦不能。
她温热柔软的身体在他身上诱人地蠕动,刺激着他的每一处血脉与神经。他呼吸急促起来,躲闪着,想避开这难以抗拒的诱惑,只是已经来不及。
第十七章 夜雨南京
深刻不灭的记忆,似乎都已是曾经。她带不走那些幸福,它们被遗落在遥远的昨日。
难道就这样了么。一切曾经那么熟悉的记忆,坚定不移而渴求的,如今却不可企及的梦。她开始独自买醉,夜晚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整瓶地灌自己红酒。除此之外,她没有能够停止这彻骨伤痛的方法。
初夏,JASON去南京出差。那是一个雨天,他结束应酬回到宾馆房间准备休息的时候,她却突然拎着酒瓶出现在他房间门外。
「小薇,你怎么来了?」他打开宾馆房间的门。见她失魂落魄,浑身淋湿地站在外面走廊里,有些惊诧。
『哥,陪我喝点酒吧。』她的目光交织着深切的渴求与绝望的灰,蹒跚萧索地走进来。一个踉跄,扑跪到他的怀里,身体无力地向下滑落。他连忙抱起她,阻止她身体下滑的趋势。
「怎么搞成这样?」他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怜惜与不忍。扶她坐到窗边,在茶几旁的椅子上坐好。想取下她手里的洒瓶,她却握的很紧。
「别喝了。」他心疼地望着她——他最心疼的妹妹。
或许是真的醉了,或许只是太渴望一醉不醒,她凄然地笑着摇摇头。『你管我做什么。』
「小薇,你是我最亲的妹妹啊。」他有些难过。
『是么,你现在记得了?那么,你帮我喝光它。』她借着酒意任性道。
他说:「VICHY,别这样,我泡杯茶给你醒醒酒好么。」
『你以为我醉了么,我没有。』她笑的凄冷:『你不肯喝算了,我自己喝,不用你管,你现在忙的也没时间来管我了吧。』
他的眼睛开始灼痛。其实他该明白的。
「我喝。」他接过她手中的红酒,取下瓶塞,欲将大半瓶干红葡萄酒仰脖灌下去。
她却突然从椅子里挣扎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到他身上。措手不及之间,两个人同时摔倒在松软的床垫上,红酒洒得床单上到处都是,一片玫瑰色的潮湿印迹。
她紧紧地抱着他,流着泪亲吻他,那么不管不顾地,燃烧着自己,仿佛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下一步就是天涯。
「VICHY,不可以。」他慌乱:「你是我妹妹。我们这样,是不行的。」
他的嘴被她疯狂而火热的唇吻封住,她顾不得其他,只是这一刻,彻底的沉沦吧,趁着酒精还在血液里灼烧,趁着他的体温还在自己的怀抱里。
他惧怕自己会失控。他开始明白一直以来自己对情感的压制,也许,一切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简单。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素面朝天的小女孩。如今的她,亦是丰姿绰绝的女子,带着青春的芬芳,红酒的甜腻。荷尔蒙开始失控地放肆燃烧——他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有她的……
只有在这一刻,他才会撕下自己的掩饰与伪装,褪去虚妄的道德防线。他不得不承认那些真实的,内心的需索与渴求。理性在迅速分崩退却,酒红色的情欲却不受控制地滋长燃烧。
「不可以,薇,你始终是我小妹。」他妄图扳开她紧扣的手指。只是他扳不开的不只是她的手,或许还有自己此刻已经燎原不可收拾的情欲之火。
她的手几乎掐在他的身体里,紧紧地,不松开。
『不,我要做你的女人。』她冲着他声音嘶哑地哭喊道。
投怀送抱是一种冲动,抑或是一种自轻。是的,她愿意这样。她是他的,除此之外,她不属于任何男人,只是他而已。
她是这晚放纵的天使,没有人可以拒绝,他亦不能。他的血液在体内汹涌奔流,喉结上下颤动,吞咽着那不存在的唾液。身体的反应是如此直接,容不得人半点伪装与掩饰。她湿热的气息在他耳际萦绕徘徊,隔着薄薄的衣衫,他感受到她温热柔软的身体在他身上诱人地蠕动,刺激着他的每一处血脉与神经。
他呼吸急促起来,躲闪着,想避开这难以抗拒的诱惑,只是已经来不及。理性已经隐退到黑暗的角落。她的手探入他的衬衣里,抚摸他结实有力的胸膛,撕扯着,亲吻着。她滴落的泪水在他健硕胸膛上,滚烫地灼烧。
她的手指触到他膨胀紧绷的下体,他一阵战栗。她的嘴唇向下移动,用手解下他的腰带,将他的下身包裹在樱花一般娇艳的唇中,一股火热滚烫的刺激感觉将他包围,他激昂地博动,沉溺,陷入。他闭上双眼,一波波紧张而颠覆的快意,无法遏止。
她头发稍许凌乱地骑坐到他身上,发丝妩媚地贴在红润温湿的脸颊边,衬衣的扣子不知何时在纠缠中被扯落,露出胸衣黑色的肩带与蕾丝花边,肩琐柔洁的肌肤滑裸出来,女子芬芳如花的身体散发出诱人的光泽与绵密的体香。酒精与体香交织,没有人能够抵御这致命的气息。
他最后的一丝理智,连同所有试图自控的努力,终于在这熊烈的欲火中被吞没殆尽,他不顾一切地翻身将她压到身下,扒去阻横在进攻路上的所有障碍衣物,激烈而不可抑制地挺入。在这进入的一瞬,麻衣感觉他强劲有力的侵入充实着身体,喉咙里发出痛苦却更多是快乐的呻吟。她扯紧了床单,头本能地后仰,身体往上退却。他捉紧她,持续地深入,她的身体只能交由他温柔而残酷的入侵。她终于成为他的女人,连绵不绝的冲撞与喊叫喘息,她愿意被他蹂躏到死……
彼此放纵在一起。一次接连一次,她接受了他的身体,疯狂地搂抱着他,吻着他。而他,许久以来苦心经营的防线最终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彻底崩塌。接下来,意料之中的事,便变得不可收拾,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数不清的纠缠,她与他互相占有着,在需索与空虚的轮回里,暧昧纠缠,欲望交织。
只是,现实终须面对。他的事业,已有婚约在身的准新娘谢心碧,多年的兄妹名份,还有母亲杜阿姨——许多不可逾越的现实藩篱,并没有真正跨过,也不可能跨过。事情终会走到需最后解决的那一天,他们早该知道,虚妄的快乐,终是短暂的幻觉天堂。而长久的厮守,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欺罢了。
彼此冷静些许之后,恢复清醒的意识,沉默,假装一切不曾发生过,可是回不到从前了,他们都明白。说好分开一段时日,让这缘份沉淀出应有的重量。
只是那样难捱的别离,谁可默然承受。寂寞与思念叫人愈加脆弱,她忍不住犯忌去他家找他。初秋的傍晚,天空落起了雨,她在他的楼下,站在雨中,用手机拨通他的电话。他来到阳台边,不忍地望着雨中瑟缩的她,眼底生痛,心若蚁噬。他犹豫挣扎片刻,理性还是退让给了情爱的柔软,打开家门冲下楼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她的伞滑落在雨中。
他捧起她娇妍而忧伤的脸,无比怜惜地凝望着,吻下去。她紧紧地拥着他温暖强大的身体,任凭他疯狂的吻雨点般覆盖下来,发疯般地拥吻,雨水掩盖了无法抑制的悲伤泪水。牵挂与思念都是如此真实,由不得人遮掩、伪装与隐藏。
也许只是巧合,也许早已注定,这一切被前来看望JASON的谢心碧看到,她正巧走到楼下,亲眼目睹了这让她无法接受和相信的一幕,她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的未婚夫和他的妹妹拥吻在一起。她怔怔地立在原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手臂无力地垂软下去,手中的雨伞掉落在潮湿的雨地里……
     
发表于 2012-2-19 16:34: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边缘小说,很精彩,呵呵。{:soso_e113:}
     
 楼主| 发表于 2012-2-19 17:54:0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苏州
毛毛 发表于 2012-2-19 16:34
边缘小说,很精彩,呵呵。

最近不在状态,看你的qq签名也在沉沦电视剧,我也是。看美剧看得不可自拔,将更新这小说丢到脑后了,呵呵,不知道怎么办。我构思的一个长篇无论如何继续不下去,厚积薄发,生命如此,写作亦是如此,我多想沉静下来,可是事与愿违。
     
发表于 2012-2-19 18:29:0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冰蓝兮儿 发表于 2012-2-19 17:54
最近不在状态,看你的qq签名也在沉沦电视剧,我也是。看美剧看得不可自拔,将更新这小说丢到脑后了,呵呵 ...

最近的阴雨天,令人沉沦。
虽然天晴了,但阴霾之气却挥之不去。
可能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吧。等待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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