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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清风徐来 于 2011-8-17 09:53 编辑
黄豆芽 绿豆芽
夏天快到了，不敢再买青菜吃了，怕农药对身体健康不利。吃得最多的是豆芽，那种用黑豆或者绿豆培育的，在有光的地方生长的绿绿的豆芽。
要吃到鲜嫩的豆芽，是要花些功夫和耐心的。晚上，坐在客厅里，拿一把剪刀，细细地剪去每根豆芽的根须，这个工作最少要半小时才能完成。
换作以前，是不情愿做这样的事情的，剪一斤豆芽，花了半小时，心焦气躁，脖子酸痛，很浪费时间。但是现在，却觉得这是一种生活的绝好状态，很享受的状态。因为有时间剪豆芽，说明没有加班，时间是自己的；因为没有病痛，所以可以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两个不剪豆芽的人儿在看电视，精彩处，互相拍打，哈哈大笑，一切是那么安逸。这样的心境下，剪着豆芽，没来由地觉得舒坦、平和、幸福。
剪着一根根豆芽须，不由得忽然就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母亲在自己家缸里发的黄豆芽、绿豆芽。
小时候，我们家可以说很穷，父母一年到头、早出晚归干完地里的农活所赚的钱，仍不够养活全家，就靠发豆芽来补贴家用。豆芽有黄豆芽和绿豆芽，淘干净，泡过水，先放在水很少的大木盆里，等到长出些许的白根芽出来后，再移放到水缸里，铺上厚厚一层发芽的豆，大概十几公分厚，水缸里不能有积水，但必须时时保持湿润和恒温。为了保持豆芽的正常生长和不烂根，每天要浇水达10次以上，以降低豆芽缸内的热度。父亲除了白天2个小时左右给豆芽浇一次水外，每天晚上也要起来浇几次水，基本没法睡囫囵觉，很是辛苦。
夏天气温高，豆芽长得快，也容易枯烂。每年的暑假，母亲便会带上放假在家的我，把大批的豆芽洗净，装进两三个大竹筐，搬上板车，步行到周边各村，走家串户地叫卖。一路上，周边的稻田里有田鸡“咕呱咕呱”地叫着，知了在树上不停地“知了知了”，让我总暗自在心里埋怨。卖豆芽显然没有抓青蛙好玩和自由！
那时候的我还不是很懂事，总是觉得到人前去叫卖很难为情，总是不太情愿去做这件事情。一般都是母亲叫卖，我拉板车。心里记挂着稻田里的青蛙，想着爬树抓蝉的乐趣，心不在焉的我，把板车的把手柄向上抬起，尾部向后摩擦，砸到地面。猛然听到母亲“哎呀！”一声，回头发现母亲蹲在地上，两手死抓着右脚，脸色煞白，咬着唇，眼里有泪，非常痛的样子。我看了半天明白过来，板车尾部砸了母亲的脚！我很害怕，却忘记了去问母亲痛不痛。
母亲在路边蹲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站起来，没有责骂我，只是叫我回家。直到现在，每每看到菜场的豆芽，每每想到母亲当年被我砸了的脚，心里、眼里总是酸酸的。有一次回家，特意问起母亲这件事，母亲她已经不记得了。
现在家里早就不育豆芽了，夏天，满心不情愿地从深井里提水浇豆芽菜的情景，历历在目。冬天，用火烘烤水缸消毒杀菌时，偷偷地埋一个山芋、一把蚕豆在缸里，痴痴地期待那一份香气冒出。每念及此，不禁莞尔。那时候的不情不愿，如今一点一滴都成了美好的回忆。
如今，我亦为人妇为人母，尝到生活的各种滋味。深深感悟到，那时的母亲是那么体谅我犯错时的心境，如同我现在能体谅我孩子犯错时的心境；如同我现在深切地爱着自己的孩子，母亲是那么深切地爱着我。
剪着豆芽须，感恩母亲包容爱护我的点点滴滴，想着明天早饭桌上的油绿鲜香的豆芽，幸福，悄然而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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