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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孤零零地站着,看到的是荒漠的土地、贫瘠的山脊。山里的风带着不由分说的冷漠和拒绝。
“给你讲个故事吧”,他来到她身边,说。
“有个男人到了生死的边界,一个老婆婆拦住了他,‘从生界到死界,必须先喝下我这碗汤,忘记前世的情缘’。
‘不,我深深爱着我的妻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就算我喝下这碗汤,我还是会生生世世爱着她。’男人说。
过了一个轮回,男人又来到了生死的边界,老婆婆认出了他就是那个前世口口声声要一生一世爱着他妻子的那个男人,于是问他,‘你还记得你前世的妻子吗?’
‘前世怎样,我再也不记得了。我只会爱我此生的爱人,永远。’”
他讲完这个故事,转身离去,又停驻回头,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背影,说:“再难忘和忠贞的爱情,都敌不过一碗汤啊。”
这是《暗算》中的一个场景。缘起是惊鸿一瞥,然后就是她一路追随。路途苍凉,人烟稀少。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她是一只倔强兀突而不自知的动物,连在空旷山谷里的悲吼都得不到回声。到处是陌生的眼神,防备而敌意。
他带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给她一份牵强的生活,为的是帮他完成一项不可能完成的工作。对她却是始终疏离且平淡。他将亡妻的骨灰盒置于房间,聊天,倾诉,如在身侧。她的内心慢慢地,变成一口干枯的空井,即使扔下巨石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个女子的寂寞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如果一个男人对她伸出手。如果他的手指是热的。他是谁对她其实已经并不重要。她开始堕落。堕落终止于她因意外成为植物人。被发现的时候,她神情自若,安静地靠着墙壁,仿佛是沉沉睡去。
他安葬了亡妻,放下那些无谓的戒持,把她接回家中。他第一次穿着睡衣和她聊天,他给她梳头,给她用上海带回的雪花膏。
他是否会想起曾经给她讲的一碗汤的故事呢。
[ 本帖最后由 千帆已过 于 2008-11-21 09:5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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