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擂台 赵挺与猫（1-13 全文结束）

丹阳刀客

以前看《钟山》，对那些大家很崇拜，总揣摩他们生活在什么样的城市、观察着怎样的生活，才能写出那么细腻、 ...
yasmine 发表于 2011-5-26 14:26

    谢谢你的鼓励。呵呵，让我挺不好意思的。

丹阳刀客

回复  林微凉


    你想羞死你老哥啊！！
  这石爷真是的，叫他选好点的，他不选！！
落定尘埃 发表于 2011-5-26 17:02

    谁敢说《一朵小红花》的坏话，我跟他急。

丹阳刀客

十一

      蹲在旮旯里，我睡了一觉。那时，脑袋昏沉，瞬间坠入梦境。我看到赵挺抱着小米，在水稻田里奔跑。像条牛，哗哗地在小腿高的稻秧中犁开一条窄道。我在后面跟着。腿迈不动，仿佛被两条牛皮筋系着。无力感、艰巨感皆让我恐惧。我哀求道，把小米还我，把小米还我。这时，我听到小米开始大声哭泣。从天空上传来了哇哇的回响。赵挺立在远处青色稻田中，回转身看我。他笑了。他一手抱着小米，另一只手拿出不锈钢瓷缸。然后那只拿着瓷缸的手去拉裤链。我在远处叫道，赵挺你要干什么？赵挺调皮地朝我扬起手中瓷缸。然后，他开始对着瓷缸撒尿。我知道狗日的赵挺要干什么了。我挣扎着奔去。每一次迈步，都被拉扯回原点。我只能眼看着赵挺再次举起盛着尿的瓷缸，向我示意。他妈的就像酒席台上举起酒杯。他把瓷缸送到了小米的嘴边。我听到小米喝尿的汩汩声。我怒了，双脚使劲挣扎，一下飞到了空中。我像气球一样飞到了空中。我伸出两手，去滑动空气。最终发现自己不是空气中的一只鸟，或是一艘船。只是一只慢慢升向天空的气球。我绝望地叫道，小米、小米。我看见赵挺扬起脸，喊道，林小木、林小木。又不是赵挺的声音。是柳金的。我刚觉得迷惑，脸上热辣辣地疼。浑身大汗地醒来。睁开眼，柳金正一脸怒气地站在我面前。她的手里抱着小米。
      赵挺被抓住了。下午三点，赵挺在东门车站被人发现。
      原来，赵挺带着小米，回了老家。他趁我买水的机会，抱起小米就跑了。他喜欢小米的眼睛。纯净的眼睛，没有一丝想法的眼神，让赵挺着了迷。在老家，他抱着我的小米，四处给村里人看。他告诉所有碰到的人，小米是他的儿子。这个儿子，他将来会送他到国外去读书。还会在上海黄浦江边，在能看到外滩的地方买一套大房子给他。赵挺带走小米的原因就这么简单。他拿我的小米回家炫耀去了。想让那些曾经鄙视他的眼睛，发出羡慕的光芒。
      在这事的结案上，我和柳金的观点一致。赵挺就是一个精神病，应被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疗。我们的想法很实际，与其追究赵挺的责任，不如让他好好接受治疗。这对我家是最好的结果。就赵挺的个性，把他关进去一年半载，出来还会缠我们。但警察说，有没有精神病，得作鉴定，不是随便说说。赵挺自己也不认为有心理问题，愿意受到法律制裁。为了证明赵挺心理有问题，在派出所我把以前的事都讲了。听罢，警察说，我们会做一个测试。
      我和柳金走出派出所时，赵挺被铐着，押上一辆警车。赵挺看到我，立即高声叫道，哥，我没精神病，你跟他们说说。
      赵挺，你好好治疗一下，不然每个人都会离你远远的。我说。
      哥，你怎么会这样说我。
      这真的是为你好。承认自己有病，是送去治疗。不承认，就要去坐牢。
      我愿意去坐牢。
      我看着赵挺，叹息一声。我说，你这么想的话，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我的话，像子弹一样击中了赵挺。他看着我，两条眉毛皱了起来。但没再说话，低下了头。
      后来，警方给赵挺作了司法鉴定。结论是完全可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没有精神病症。是啊，谁会相信当初站在柳金面前的赵挺是个精神病人呢。最终，赵挺被拘留了十五天。
      这是个遗憾的结果。

      十五日后，赵挺应该从拘留所出来了。没来找我。看来我的确伤了他的心。
      我期望他能够伤心久一点。直至一年后，赵挺的确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但我只能说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不能确定他是否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有好多过往可以让我怀疑，他正潜伏在我生活里。像个涂满伪装的侦察兵，潜伏在黑暗里窥视我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后来果然得到印证。起先是门卫老吴主动跟我提起赵挺。老吴说，你那个朋友还是很不错的，上路子。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我对老吴能够说出这话来很是惊讶。我问老吴，你不认为他有精神病了？老吴说，那是以前对人家不了解。赵挺其实是很有个性的人。有个性，往往会被别人当做精神病。说到这里，老吴拿眼瞅着我。我心里暗笑。这个老吴自动自觉站到赵挺那边，对我进行着批判教育。
      后来，办公室的同事竟然也提到赵挺。他们会在聊天的时候提到赵挺。比如说到某天的一场牌局、一场饭局。他们对赵挺的评价越来越离谱。比如爽快，大方，有风度，体贴人。听他们议论，我不加回应。我也不想知道赵挺用了什么手段，去收买他们的心。赵挺要什么我一清二楚。他是在做给我看。当初，我说他不去治疗，没人愿意去接近他。赵挺想用事实证明，我这句话错了。然后，希望我能主动去找他。况且，我的同事一个个被赵挺攻破，这本身就带着讽刺。这帮同事，哪有一个不自认聪明，有双洞察社会的火眼金睛。还不照样给赵挺骗住了。
      最让我想不到的是，一次我到门口的小店去买包盐，店主竟然也提到了赵挺。店主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以前当过兵，上过朝鲜战场。现在臀部、小腿处还带着弹片。我买完盐，正待转身离开，店主忽地对我说，你那个朋友怎么不来了？我当时立即有预感，他说的是赵挺。我说，你认识他？店主说，跟他下过几次象棋，水平挺高的。我说，我还不知道他会下棋。店主讨好地说，小林，你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哪天约他来下棋？我点点头。心里暗想，赵挺再一次兵临城下，往我的生活里一颗颗敲着钉子。嘭嘭地敲，发出很大的动静。从这点看，他根本不想走出我的生活。具有如此想法的赵挺，看来仍旧是那个孩童般不曾长大的赵挺。
      但我也觉得奇怪，赵挺为什么没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忽然想到了那只猫。浑身漆黑的猫。一日，在过大桥时，我特意往桥头寻找了一番。它不在那里。张望一番，我继续骑车。我想，假如我忽然倒在地上，那只猫会不会出现呢？如果那只猫就是赵挺的话，应该会的。但我不敢这么做。我怕再次为赵挺敞开大门，让他名正言顺地进入到我的生活。这是柳金绝不允许的事。虽然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几分钟后，我有了新的想法。我想试一下。便猛侧头，看到街道边有一条黑影闪过。迅疾，无声，像条黑色的光。果然，这猫在跟着我。我停车张望，那黑影没再出现。还好，那猫没有像以前一般，蹲在我的面前。
      此后的生活，我便感觉到有一双猫眼在密切地注视着我。它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上班时，我坐在办公室时，我抱着小米上街时，我会想，那只猫此刻正隐藏在某个角落，悄无声息地看着我。我坚持着，不再用眼光去寻找它。我不能让它感觉到我在意它。这是我对猫、对赵挺表现出的一种轻视。我要用鲜明的表达，让赵挺知道，我不愿意他重新回来。
      但我做了件画蛇添足的事。
      那时我想，既然赵挺在一边窥视，就让他好好看看。于是，我与一位周姓同学交往密切起来。我这大学同学，在城市一所初中当老师。是教地理的，加之老婆放任自流，所以空白时间就多。他有三好：好牌、好酒、好澡。这在我们同学圈中非常出名。到下午四点，他就不停地打电话，寻找“三局”。成了出名的万金油。牌局上少人，无论时间、地点，一个电话给他，会立马杀到。酒桌上也是如此。要活跃气氛，要对付火拼，他都胜任。能讲黄色段子，还是历史上的，别人还真没听过。能二两白酒一扬脖子喝下。这就是能文能武。以前我很少跟他联系。但为了让赵挺看，我每天大声地给他打电话。
      嘿，今晚我们一起打牌？
      带着我去蹭饭吃？
      你都两天没给我电话了。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呢。
      这是语言上的刺激。有时遇到一起，我会亲热地勾着他的脖子在街上走。一边走，一边谈得眉飞色舞。
      我想让赵挺知道，我有非常好的朋友。但这个朋友不是他。（待续）

林微凉

多么辛苦的刀。{:5_265:}

冰朋先生

刀兄的文章,我只有学习的份！

胡悠

回复 263# 丹阳刀客


   昨晚靠7点，刀客还在回帖？一帮鸟人不约好斗地主的嘛？
  现在还在战斗的吧？
  我刚回来，酒半醒半醉之间。。。。。

胡悠

刀兄的文章,我只有学习的份！
冰朋先生 发表于 2011-5-26 22:32

    冰兄多时不露面，露面就这么低调，修炼去滴？

思想的芦苇

胡兄，醉眼迷离，手不迷离哈

胡悠

胡兄，醉眼迷离，手不迷离哈
思想的芦苇 发表于 2011-5-27 00:12

    芦苇还没入睡？{:1_237:}

思想的芦苇

看到这里，我想起了刀多次提到的法国电影《香水》，我看到这部电影果然深入刀心。

落定尘埃

回复 256# 林微凉


    老林看来深有体会！！

落定尘埃

回复 260# 丹阳刀客


    这个你真知道啊！！

落定尘埃

回复 262# 丹阳刀客


    谁再拿红花说事，我也跟他急！

幽谷清溪

我承认我内心比赵挺阴暗，因为我误以为赵挺会对小米不利，没想到，他却是如此简单，简单得让我感动与心疼。看到现在，我一点也不反感赵挺，真的很怜惜这个人物，若不是生存环境恶劣，他完全是一个很棒的男人！

萧若秋

我在想刀客为什么要设计一个赵挺一样的人物来影响"我".是不是每个弱势的人,都会有这么一种情况如影随形地跟着他,而赵挺正是这一东西的符号代表.

丹阳刀客

多么辛苦的刀。
林微凉 发表于 2011-5-26 21:22

    谢谢问候。

丹阳刀客

刀兄的文章,我只有学习的份！
冰朋先生 发表于 2011-5-26 22:32

    谦虚，会使我骄傲。

丹阳刀客

回复  丹阳刀客


   昨晚靠7点，刀客还在回帖？一帮鸟人不约好斗地主的嘛？
  现在还在战斗的吧？
  ...
胡悠 发表于 2011-5-27 00:07

好日子，我羡慕啊。

丹阳刀客

回复  丹阳刀客


    谁再拿红花说事，我也跟他急！
落定尘埃 发表于 2011-5-27 09:12

好孩子都需要小红花的。

丹阳刀客

我承认我内心比赵挺阴暗，因为我误以为赵挺会对小米不利，没想到，他却是如此简单，简单得让我感动与心疼。 ...
幽谷清溪 发表于 2011-5-27 11:22

    谢谢对赵挺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