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美办主任：《梦断塞班岛》

佟平

11,3,3





这些都交代完后，才放下心，独自退到距离舞台最远的后排坐下，舒坦地点了一支烟，静等脱衣舞开场。我之所以没有陪他们一起看，是因为搞不清他俩的来头，不敢在他俩面前流露出对脱衣舞的浓厚兴趣，万一他们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回国后在王总面前投诉我整天不务正业，看脱衣舞入迷，那就麻烦大了，给我一个开处出党的处分都是轻的，因此我刻意坐到后排去，就是做一个姿态给他俩看：我并不想来看脱衣舞，我是为了工作才陪你们来的，来了我也对此不感兴趣。

随着音乐响起，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洋美女穿戴很性感地从舞台左边出场亮相了，她一边走着台步，一边向台下的观众频抛媚眼,开始了今晚的首场演出。


11,4，丑态毕露

这位西洋美女训练有素，她在舞台上方灯光的配合下，在观众热烈的喝彩声中，一轮一轮卖力地进行着脱衣舞表演，当她脱得只剩三点式的时候，便频频开始与观众互动，不时走向舞台边缘，故意在观众面前搔首弄姿，做出各种挑逗性动作。

随着舞女的表演，不少看客纷纷将美元塞进她的胸罩，T型裤中，有些人还乘机在其敏感部位拧上一把，这些小动作常常引起一阵喧闹和嬉笑。由于“主人”和“仆人”坐在最前面，也是脱衣舞女光顾最多的地方，几轮下来，他们也给出去不少小费。

“主人”刚开始观赏还有些拘束，几个女郎表演过后，“主人”付小费的动作已经相当麻利，甚至可以像那些老看客一样、在付完小费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揪上小姐一把肉过过瘾。我在后排一面观察着他俩，一面真是敬佩“主人”的学习热情如此高，适应能力如此强。我见“主人”和“仆人”玩得很开心，很投入，也就放下心，一边喝啤酒一边和一个菲律宾脱衣舞女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眼见着脱衣舞场的表演渐进高潮，只见一位皮肤略带黑色的美丽混血儿脱衣舞女郎脱了个一丝不挂，马上就要表演特技了。舞场里的常客纷纷提前给这位美女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让她更加兴奋了。她风骚地走向观众，要了一支香烟插入她的下身，来到舞台边缘，请一位台下的观众给她点烟，然后居然象嘴一样吸了起来，在灰暗的灯光下，烟头被她吸起时发出一种略带黄色的火光，显得分外亮眼。

女郎的特技表演再次博得了全场阵阵掌声，有不少看客兴奋地往台上扔钱。在一片欢呼声中，这位脱衣女郎面朝观众，敞开大腿从左到右依次为台下的观众点烟。当轮到“主人”时，我还以为他会谦让一下躲避这样的行为，没想到他正玩到兴头上，毫不谦让地马上叼起一根香烟凑到美女的裆下，嬉笑着开始这种他这一辈子也没玩过的对火点烟游戏。

也许是美女要故意和“主人”开玩笑，她不断扭动下身，故意让他的烟头始终对不上美女的烟头。几个回合之后，现场突然爆起了一阵热烈的喝彩声、尖叫声。

我一看，暗叫不好！原来这位混血儿美女在故意戏弄了点烟的“主人”几下后，为了激发观众的乐趣，竟然猛地一下像巨蚌合盖似地用两只赤裸的大腿把正在聚精会神凑上去对火点烟的“主人”的头给夹住了！

（未完待续）
2010-11-30

佟平

11,4,2，

“主人”的头被夹了个冷不防，努力想拔一时还拔不出来，这副窘相再次引发现场一阵阵喝彩声、尖叫声。

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这下坏了，自责事先对脱衣舞场表演的疯狂程度没跟“主人”讲到位，要是今晚“主人”怪罪下来，那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我一边做好了被“主人”批评的思想准备，一边又不得不混在观众席里和大家一起起哄。

说实在的，不管是谁在那样的场合，即便想充绅士恐怕也很难。好在我撇了“仆人”一眼，却见他丝毫也不担心，依然忘形地陶醉在观赏脱衣舞表演的快乐之中，也在和观众一起兴高采烈地喝彩起哄，那颗悬着的心才多少放了下来。果然，事后“主人”没有一点怪罪我的意思，反而对我安排了这场精彩的脱衣舞观赏表示很满意。

看完脱衣舞表演时间已经不早，我开车送他俩回到酒店的房间，以为刚才的脱衣舞观赏后，“主人”已经尽兴，也可能有些累了，会想早点休息，于是准备道个晚安就离开。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告辞，“仆人”已一把拉住我说：

“别忙，今晚‘主人’意犹未尽，请你即刻去夜总会找三位小姐过来给我和‘主人’按摩，最好是金发碧眼的洋妞！”

“嗨，要求还蛮嘛”，我心想，一定是刚才他俩被脱衣舞场的洋妞撩得睡不着觉了，想叫小姐来泻火。不过即便如此，干吗要三个女孩呢？不是只有两个人吗？忽然想到，莫非秘书想顺便也给我叫一个？于是解释说，我不要小姐。

“老兄，我叫三位小姐可没有你的份哦，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不会连双飞也不知道吧？”“仆人”有点不屑地问道。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再仔细瞧了一眼“仆人”那张保养得很富态的脸，一股强烈的讨厌、憎恨情绪油然而生，估计这“仆人”平时如此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已经养成了习惯，否则不可能如此老练、放肆、傲慢，可是一想到王总的吩咐，只好强作笑脸，连声应道：

“哦——，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好的，好的，马上就去。”

不一会儿，从夜总会挑选了三位西方美女，有一个还是俄罗斯和西班牙人的混血儿，真正是金发碧眼，送去“主人”房间时，连久经色场的“仆人”都看呆了。将小姐送到后，我不再管他们怎样分配使用，立刻就告辞了。

（未完待续）
2010-12-1

佟平

11，5，心灰意冷——《驻美办主任》（修改稿）

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窝囊，花了公款还不说，还跟龟孙子似地鞍前马后地穷忙活，说得好听点是为“客人”服务，难听点不就是给人拉皮条吗？我在蓝月亮夜总会兼职做大堂经理时虽说也免不了有拉皮条的行为，可那是本身的工作，被行规认可，再说也有一份可观的收入嘛，可是为“客人”拉皮条难道就算是一个办事处主任应该做的工作吗？就是为公司拓展业务吗？越琢磨这事心里越觉得郁闷，渐渐地有些迷茫起来。

这两位特殊客人回国之后，王总经理来电话表扬了我，说客人对我周到的服务表示满意，今后象这一类的接待工作还会常有，最后再次特别嘱咐：在做好接待工作的同时，一定要加强组织纪律性，不该问的，坚决不问，不该讲的，坚决不讲。

尽管心里不是很乐意，还是口是心非地允偌下来。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有了这次的成功案例之后，越来越多的特殊客人随着王总的电话不时来到塞班访问，并直言不讳地点名具体的特殊服务项目，堂而皇之地要求“开开洋荤”，让我带他们去找金发碧眼的美女。有位客人还诙谐地说：在国内大红灯笼不能随便挂，到了塞班岛啊，这大红灯笼天天高高挂也不打紧啊！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在电话中委婉地对王总说：

“再这样招待下去，我们在塞班赚的钱还不够支付招待费啊。”

王总听后意外地哈哈一笑，反问道：

“小张啊，你有没有看过样板戏《龙江颂》啊？好好想一想吧。”

我拿着电话的手一时僵在了空中，刹那间，想起了《龙江颂》中的一句经典台词“堤外损失堤内补”，顿时明白了，原来王总是把塞班办事处当成了胜达公司的一张特殊的公关王牌，专门用来服侍那些特殊客人，以便胜达公司能在国内赚更多的钱，至于塞班办事处是否赚钱，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或者说塞班办事处现在的主要作用，已不是为了开拓海外市场赚取外汇，而是蜕变成了能够逃避国内法律、法规的监控，为某些小集团或个人谋取私利而服务的行贿工具了。

在竞标皇冠大酒店失败之后，我一度曾经非常自责，觉得为了争取项目花费了胜达公司太多的钱，结果却没有能为公司赢得丝毫的利润，还想着怎样继续在塞班为公司开拓新的财源。可是眼见这么多的特殊客人接而连三地来这里“开垦处女地”，不断挥霍公司的钱财，我为公司赚钱的心一下子冷了许多。忍不住想起了郑晓军的话：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赚钱呢？

是啊，假如自己辛辛苦苦为胜达公司赚钱的结果，只不过是转换成为特殊客人提供便利和娱乐的财源，自己背井离乡、抛儿别妻远赴海外工作换来的只不过是在这里为他们拉拉皮条、跑跑龙套，那还有什么意义和必要继续干下去呢？

（未完待续）
2010-12-2

佟平

11,5,2,


这种长期的心灰意冷，让我辞职单干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使我终于跨出了在塞班单干的第一步：更换因公出国护照。郑晓军听了我的想法，略加思考后问，你手头有没有因私护照，哪怕是一次也没用过的空白护照。我说，旧护照是有，不过不在身边，放在国内家中，那还是几年前为去日本打工而办的因私护照，因签证一时没有办下来，没有去成。

郑晓军见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单干，就向我面授机宜，让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就能人不回国，在塞班将原来的因公出国护照改为因私出国护照，就能将我从属于胜达公司驻塞班办事处主任的身份变更为在塞班的个体户。

听了郑晓军传授的秘诀，心里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同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怀疑：他怎么对这一行这么熟悉？他的身份真是北京的高干子弟、国内先富起来的商人吗？会不会是与大陆敌对势力派来策反的间谍？


11,6，偷换护照

尽管我内心有过一刹那的怀疑，但还是很快就打消了，关键是觉得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间谍来策划的价值。于是收到护照后，就按照郑晓军教的方法，布置了一个汽车被盗的假现场，还故意把车内搞得乱乱的，然后打电话报警。

美国警察来到现场后 ，我做出一付懊恼、着急的样子说，不知道是我一时疏忽忘了锁车门，还是车门被小偷打开，车内的手提包等物品被盗了。美国警察车内车外各处勘察了一遍，问我具体丢了些什么东西。我说丢了一本护照和一些现金。美国警察就开了一张单子给我，让我去警察局领取失窃证明，并提醒我，领取证明后要及时去报社办理遗失登报申明。

按照要求，连续两次登报申明后，我把相关报纸、失窃证明、从国内寄来的因私护照复印件、因公护照的签证复印件、美国联邦社会安全卡（SOCIAL SECURITY）复印件等，用DHL快递寄去洛杉矶中国驻美总领馆，申领新的护照。做完了这一切，就开始忐忑不安地等待总领馆的回复。

二十天后，洛杉矶总领馆将一本崭新的护照如期顺利地寄到了我的手中。手捧崭新的护照，我兴奋异常，忍不住一个字一个字仔细抚摸着护照上“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美国洛杉矶总领馆”的鲜红大印，久久不愿松开。我深深地知道，只要再用这本补发的护照回国转一圈，再回到塞班，我就成了一个“准华侨”的自由人了。

我不是在这里教你做坏事，这个移花接木偷换护照的方案之所以会成功，主要是钻了当时塞班签证管理方式的空子，塞班的签证不是直接敲在护照上，而是与护照分离，另外发一张签证纸。也就是说，你如果持有两本护照的话，签证可以和其中任何一本护照组合使用。

当初我是持因公护照入境的，现在用刚刚补发到手的新的因私护照加上原来已经办妥的签证离境和再入境，理论上来讲一点问题也没有。但理论上可行的，实践中是否可行？会不会在过关时被识破？这需要验证，为此，我开始了这一“伟大的身份变换”最关键的验证行动。

（未完待续）
2010-12-3

橄榄树

什么事情都可找到破绽的，呵呵！问好佟先生，下面一定还有故事了。

佟平

什么事情都可找到破绽的，呵呵！问好佟先生，下面一定还有故事了。
橄榄树 发表于 2010-12-4 06:59

是的。


谢谢关注和问候。

佟平

11,6,2

我选择塞班→香港→广州这条线路，觉得中国南方的城市比较开放，入境检查什么的可能要松一点。事实证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果然一路顺利，只是在广州入境时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让我虚惊一场。

海关人员发现我的护照是中国驻美洛衫矶总领馆补发的，估计我在国外待的时间比较长，要我在另一条通道上排队等待，接受处理。我不知原委，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虚地想，难不成有什么破绽被海关人员发现啦？

就在此时，我听到一个和我一起排队的归国旅客正在发牢骚说，你们海关也太不象话了，不去抓外国人打预防针，却要我们打什么鬼针。接着又听到另一个旅客埋怨道，是啊，有毛病的都是老外，我们哪来的艾滋病？想赚20美金也不是这样赚法嘛！

听到这些议论，我才明白让我们单独排一队，是强制我们打预防针。可能在当时有这样的规定，出国时间超过一年以上的人，回国时要接受这样的待遇，不过钱要自己出。明白了之后，彻底放下心来，我丝毫也不心疼这20美圆的注射费，只要不出意外，再掏多点也没什么。我毫无怨言地乖乖排队等候，不理会这些人的抱怨、牢骚，按照海关工作人员的指引老老实实交了钱，打了针，早早出了海关。

一路上除了担心会遭到海关的查扣，另外一个担心的问题是怎样说服父母和太太接受这个重大的决定。我深刻地知道，父亲是纯粹的老共产党员，是绝对不会允许我脱离组织在塞班搞单干的。好在父亲年纪已大，离休在家，未必能知道我在塞班是为公司干，还是为自己干，实在不行，就先瞒着父亲再说。

只是父亲好瞒，太太难骗。只要我脱离了公司，太太肯定第一个知道，因为太太每个月要去公司替我领工资。太太是个开明的人，几年前既然能答应我干个体户，现在未必不能同意我在塞班创业。只要太太能赞同，那么父亲那里就好办了，甚至可以在适当的时候，让太太做我的说客去说服父亲。

（未完待续）
2010-12-6

佟平

11,6,2

我选择塞班→香港→广州这条线路，觉得中国南方的城市比较开放，入境检查什么的可能要松一点。事实证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果然一路顺利，只是在广州入境时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让我虚惊一场。

海关人员发现我的护照是中国驻美洛衫矶总领馆补发的，估计我在国外待的时间比较长，要我在另一条通道上排队等待，接受处理。我不知原委，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虚地想，难不成有什么破绽被海关人员发现啦？

就在此时，我听到一个和我一起排队的归国旅客正在发牢骚说，你们海关也太不象话了，不去抓外国人打预防针，却要我们打什么鬼针。接着又听到另一个旅客埋怨道，是啊，有毛病的都是老外，我们哪来的艾滋病？想赚20美金也不是这样赚法嘛！

听到这些议论，我才明白让我们单独排一队，是强制我们打预防针。可能在当时有这样的规定，出国时间超过一年以上的人，回国时要接受这样的待遇，不过钱要自己出。明白了之后，彻底放下心来，我丝毫也不心疼这20美圆的注射费，只要不出意外，再掏多点也没什么。我毫无怨言地乖乖排队等候，不理会这些人的抱怨、牢骚，按照海关工作人员的指引老老实实交了钱，打了针，早早出了海关。

一路上除了担心会遭到海关的查扣，另外一个担心的问题是怎样说服父母和太太接受这个重大的决定。我深刻地知道，父亲是纯粹的老共产党员，是绝对不会允许我脱离组织在塞班搞单干的。好在父亲年纪已大，离休在家，未必能知道我在塞班是为公司干，还是为自己干，实在不行，就先瞒着父亲再说。

只是父亲好瞒，太太难骗。只要我脱离了公司，太太肯定第一个知道，因为太太每个月要去公司替我领工资。太太是个开明的人，几年前既然能答应我干个体户，现在未必不能同意我在塞班创业。只要太太能赞同，那么父亲那里就好办了，甚至可以在适当的时候，让太太做我的说客去说服父亲。

（未完待续）
2010-12-6

佟平

第十二章，家庭大战——《驻美办主任》（修改稿）

12,1，太太反对

这天，在与久别重逢的太太一番云雨之后，我搂着太太小心翼翼地开始我的说服工作，为了让太太先有一个心理准备，想先从身为公司驻塞班办事处主任的无可奈何、看不惯说起，然后过渡到辞职的打算。太太一边温顺地抚摸着我的肌肤，一边静静地听我的叙述，时不时地说一两句表示认同或理解的话，起先，当她听到我想辞职的话时，会错了意，不但没有怪我，还很开心地插话道：

“假如做得不开心，就辞职回国好了。其实你出国后第一个月我去公司替你领工资时，就知道你们公司要求你出国三年……”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当时我是想……”我满脸羞愧地想解释什么，她打断说：

“好啦，你不用解释，我早就不怪你啦。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放你去，才骗我说只出国一年吧？现在你已经在塞班做了两年了，也算对得起公司了。要是公司不批准你回国，你就把我推出来当借口好了，假如还不够，再把爸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的理由提出来，我估计领导会同意你提前回国的。说不定，领导现在已经后悔派你出国三年了，现在出国吃香得很，阿狗阿猫都整天想着出国发洋财，我估计只要你主动提出回国，恐怕你们公司立刻就会有一群人争抢这个位置哩，也正好给领导提供一个开后门的机会。”

太太这番话让我百感交集，想到我对她的欺骗和她对我的宽恕、体谅，尤其是看到她如此考虑周到的期待我回国团聚，我又是羞愧，又是感激，一时之间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想继续留在塞班创业的话。可是一想到回国后的暗淡生活，以及对塞班新生活的强烈渴望和期待，又涌上了一股箭在弦不得不发的激情，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要坦诚地说出继续留在塞班的决定，于是我诚恳而歉疚地说：

“这两年让你一个人在家里受苦了，我对不起你……”

“嗨，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说什么对不起？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现在我们总算苦尽甘来，以后我也不用再独守空房了。你知道吗？你刚走的那几个月里，我孤孤单单地一个人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说到这里，她将已经躺在我怀里的身体又往里紧了紧，仿佛生怕会突然从我怀里消失、要将全身都完整地钻进我的肉里似的。

“当年我在国内做生意破产，我真得不甘心……”我搂着她自言自语地说。

“你是想回国后辞职，再干个体户？我来猜一下，是不是你在塞班找到了和你合伙的外商？外商来华投资，委托你替他们来管理？如果能那样，当然是最理想啦，那要比继续在国营公司当个小科长好多啦，现在外资企业吃香得很……”她仿佛兴奋地展开了想象的翅膀。

眼见她所联想出来的五彩泡泡越来越大、越来越美丽，我只好鼓足了勇气，狠心戳破了这个不可能的美丽泡泡：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辞职后不是回国经商，而是继续留在塞班经商，你觉得行吗？”

（未完待续）
2010-12-7

佟平

12，1,2，

我的话刚出口，太太猛地一下从我怀里挣脱出来，两眼瞪着我厉声问道：

“你在塞班野了两年还没有野够？你老实对我说，你是不是在塞班有了其他女人？你这次偷偷回来的真正目的是不是想和我办离婚？”

“你？你！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尴尬地笑着说，“我傻啊!我怎么会舍得和你离婚呢?我在塞班什么女人也没有，我心里只有你，只有这个家。我留在那里干个体户，就是想为我们这个家多赚点钱，也好给我们的儿子有个美好的将来……”

“你不要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他愤怒地打断了我的解释，“你要真为了这个家，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国内，你在这里，你辞职也好，不辞职也好，随你干什么我都由你。”

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我留在国内只会一事无成，我试图说服她，现在国内的环境与我几年前刚下海的时候也大不一样了，那时候有许多空子好钻，如今过去的那一套都行不通了。我在塞班已经考察好了一个包赚不亏的生意，办美容院。我从这里请一个按摩师过去，一个月净赚五六千美元是实打实的，等把开办第一个美容院的投资赚回来之后，我再开第二家，那样轻轻松松每个月赚一万美元不成问题，一万美元等于就是十万人民币，一年就赚个百万富翁。你说我爸干了一辈子革命，冒着枪林弹雨，留下伤痕累累，现在离休在家每个月才拿几个钱？

我试图用金钱来说服太太，可惜太太不是个拜金女，也不是在穷困中长大的女人，金钱对她几乎构不成诱惑。她愤怒地吼道，我不管！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了！说完头一扭，转过身去，把屁股对着我生起气来，不一会，就肩膀一抖一抖地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我伸出手去想安慰她，可伸到空中，又停了下来，扪心自问，我能听她的劝，留下来吗？

无奈地缩回了手，我从床头柜上拿出一支烟，皱着眉头抽了起来。一支烟抽完，太太还在哭泣，我只好口是心非地、温柔地摇了摇她说，别哭了，别哭了，我们再商量好吗？夜深了，睡吧。

（未完待续）
2010-12-8

佟平

12,2，老父训斥——《驻美办主任》（修改稿）




第二天，太太没有去上班，母亲在房门外面提醒道，小敏，该起床了，要迟到啦。太太躺在床上回答说，我今天调休，不去上班了。母亲以为她特意请假在家陪我，很开心地拿了篮子上街买菜去了。

太太并没有睡多久就起床了，但起床后对我还是冷着脸不理睬。尽管如此，她还是特意去住宿学校把上高一的儿子张文彬叫了回来。儿子正处于长身体的发育年代，两年不见，仿佛一下长高了很多，已经快要与我差不多高了，儿子除了比我胖一些，和我几乎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张文斌见到出国近两年的我很是兴奋，对于我在塞班的情况充满了好奇，直到祖孙三代坐上了饭桌，他还缠着我问个不停。

先给父母敬了酒，随后给太太敬了酒，太太当着公婆的面，不能拒绝，冷着脸干了杯。父母的眼睛立刻就刮上了我的脸，显然是在责怪我一回来就让媳妇不开心。我假装没有看见父母责怪的眼神，继续给儿子敬酒，同时提醒儿子在家要孝敬爷爷奶奶，要听妈妈话，好好学习。

说着说着，仿佛看到了我在塞班经商成功的美好前景，加上连干了几杯酒，有点兴奋起来，想到平时无法照顾儿子，有点过意不去，便宽容地说道：

“小彬啊，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学习压力，大学能考取最好，考不取也没有关系，你注意把外语学习好就行，老爸到时候送你出国去读书，想去哪个国家就去哪个国家，费用包在我身上。”

“别尽在你儿子面前乱许愿，你这样说，他还能认真读书吗？你又能赚几个钱，能供得起他出国读书的昂贵费用？”母亲教训道。

“对，主要还是要靠你自己努力，你要是学习太差，就是去国外读书，也跟不上。所以即便老爸有钱供你出国读书，你也不能偷懒，反而要更加努力才行。”听了母亲的训斥后，我立刻对儿子进行了补充说明。

“知道，知道啦，啰嗦！”儿子不太耐烦地咕噜着。

我在竭力营造餐桌上的快乐气氛，可除了儿子真正吃得很开心之外，其他四个大人，心思已都不在吃饭上。一大桌好菜没有怎么吃，就匆忙结束了。就在母亲和太太相互抢着收拾饭桌的时候，父亲用手杖敲了敲地板对我说：

“你扶我去我房间。”

父亲年近七十了，看上去精神还行，就是比较瘦弱，母亲则胖墩墩的，显得很富态，看上去也比较年轻。我扶着父亲进房间的时候，听到母亲和太太已经在厨房里小声叽叽喳喳说了起来，我知道：该来的，就快来了。

扶父亲进了里屋之后，随手关起了门，父亲不高兴地训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一回到家就惹小敏不开心？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对不起小敏。你屁股一撅出国了，甩下这一大家子全交给小敏，她又要照顾我们，又要照顾孩子，自己还要上班，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小敏的事，我可不能放过你！你让我怎么向小敏她父母交代？你让我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们张家可不能做这样让人戳脊梁骨的事！

“爸！你想哪去了，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我怎么会做什么对不起小敏的事呢？”

“哼，难说，要放在你出国以前，我信你，可你这出国两年，有没有变，我就不敢说了。你去了美国那样的资本主义国家，能一点没有改变？我是不信。我问你，你说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小敏的事，那她为什么不高兴？”

“是这样，我想继续留在塞班，她希望我回来陪她。两人意见不一样，所以她有点不高兴。”我故意隐瞒了想辞职留在塞班岛单干的真相，计划先说服了太太之后，再来说服父亲。

“就为这事不高兴？小敏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她都同意你出国两年了，还能不同意你再留一年？你没有说老实话吧？”父亲一脸不相信。

（未完待续）
2010-12-9

佟平

12,3，棍打逆子——《驻美办主任》（修改稿）

眼看瞒不过去了，我只能冒险出击，想来个先说服父亲再去说服太太，于是吞吞吐吐地说：

“是这样，我是想辞掉塞班办事处主任的工作，在塞班干个体户。也就是说，以前是为公司干，以后是为自己干。我已经熟习了那里的经商环境，想办一个美容院，一个月估计能稳赚5000美元，等于是50000人民币……”

“你就知道钱，钱，钱！我看你是掉进钱眼里了！我当初支持你出国，是让你为自己赚钱吗？我是让你牺牲小家为大家，为国家多挣外汇。你倒好，受了资本主义国家的坏影响，尽想着为自己发财了！哼，你还好意思说你没有变！”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打断。

“其实，资本主义国家也不都是你想象得那么一团漆黑……”我试图解释。

“住口！越说越不像话了。我的一生都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我就是觉得社会主义比资本主义好！”父亲更加气愤了。

“行，行，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见父亲生气，我连忙像哄小孩似地顺着他说。

“你说你辞职之后还想继续留在塞班干个体户？这样的行为组织上能同意吗？你是组织上公派你出国的，怎么能擅自留在国外呢？这可是要受组织处分的呀！这要是在过去，是等同于叛党叛国啊！你怎么能这样当儿戏呢？你的政治觉悟都掉太平洋里去了？”父亲越发严肃起来，边说边用手杖敲地板。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文革时候虽然我还小，但是你受罪进牛棚的事我都看见了。为了避免我以后遭受这样的处分，为了避免你们为我受到牵连，我想在提出辞职的同时，也提出退党申请。”我字斟句酌地小心说出了最想说的话。

“混账！”父亲怒吼起来，从我嘴里出来的这“退党”二字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颤抖地举起手杖点着我说：

“你，你，你简直是鬼迷心窍了！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提退党二字，我就没你这个儿子！我十几岁就参加了共产党，枪林弹雨几十年，眼看就要进棺材了，我的儿子居然对我说要退党？你这样做不但背叛了我的信仰，也背叛了你自己的信仰！”他越说越气，猛地站起来大喊一声：

“我打死你这不肖之子！”

随着这一声怒吼，只听“铛，哗啦！砰，嘎啦！”一连串声音在屋里响起。说时慢那时快，父亲盛怒之下猛地挥舞起手杖向我打来，在手杖快要横扫到我的头时，我机警地一低头让了过去，手杖“铛”地一声打中了墙上的照片框，照片框“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父亲挥舞手杖用力过猛，整个身子也失去平衡“砰”第一声倒了下来，手杖也随之“嘎啦”一声掉在地板上。

“怎么啦？怎么啦？”正在收拾饭桌的母亲听到屋里传出的一连串响声，一脸惊恐地应声推门进来。

（未完待续）
2010-12-10

橄榄树

代沟啊！

佟平

代沟啊！
橄榄树 发表于 2010-12-11 07:23

是的，代沟的问题普遍存在。。。

佟平

12,3,2，

母亲见我正在试图扶起倒在地上的父亲，父亲却愤怒地拒绝我的搀扶，一再地推开我，不让我扶。她知道我们这对倔脾气的父子准又呛上了，忙上前把我推开，上去搀扶起父亲，口中还埋怨道：

“哎呀，你也是的，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火气还是像年轻人一样旺盛，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气成这样？你这要跌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滚！你给我滚出去！”父亲不搭母亲的话，被母亲搀扶到了沙发上后，还是口中不饶我，手指我颤巍巍地边大声喘息，边大声怒吼。

“你先出去，你先出去！”母亲见状，暗中朝我丢了个眼神，会意我先出去避一避风头。

我无奈地摇摇头，哭丧着脸走出了父亲的房间。与此同时，板着脸的太太与我擦肩而过，也进了父亲的房间，关切地问：

“爸，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这臭小子居然想到要退党，非把我气死不可！”

“退党？”母亲和太太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同时面面相觑，仿佛是在问：怎么可能？

“昨天晚上他跟你说到退党吗？”母亲问我太太。

“没有啊，他只说到想辞职留在塞班干个体户，我不同意，后来就没有往下说了。”太太一脸无辜地解释说。

离开了父亲的房间，可还有点是不放心父亲的身体，真担心把父亲气倒了，那麻烦就大了。可是留下也不行，此刻父亲正在气头上，根本无法平静对话。我 走也不是，退也不是，最担心父母和太太结成了同盟军反对我辞职、退党、单干，那样就很不好办。正在迟疑，回头一看房门虚掩着，便悄悄折了回来，走过去偷听屋里的谈话。果然，屋里父母和太太正在议论要不要赞同我的决定。

只听父亲长叹了一声说，资本主义制度真是害死人啊，你看，建国出去才两年不到，他这几十年培养起来的社会主义思想就丢得一干二净了，居然还在我面前说什么资本主义社会也不像我想象得那么坏，这还需要想象吗？建国的变化就是一个最好的铁证嘛，他二十几岁就在大学入党了，要是不去美国，他会想出退党这个念头吗？这就是和平演变啊！那句帝国主义和反动派说的关于和平演变的话是怎么说来着？父亲说到这里，用求助的神情看着太太。

“帝国主义把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社会主义国家的第三代和第四代领导人身上。”苏敏熟练地回答说，这是她从小就接受的革命教育，要防修反修，防止中国的红色政权改变颜色。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父亲说，“现在看来，毛主席真是英明啊，他老人家早就提醒我们要防止和平演变，你看看，建国就是一个和平演变的活教材啊！哎……”父亲痛心疾首地伸出无助的双手朝母亲和太太比划着，一时悲怆得说不出话来。

我非常不认同父亲的指责，心想许多人没有出国不是一样变得比我更坏？好在，随即听到母亲为我辩护说，你也不要都责怪你的儿子，有因就有果，有果就有因，他之所以这样叛逆，还不是跟你学的？

（未完待续）
2010-12-13

佟平

12,4，多少钱才够——《驻美办主任》（修改稿）

太太生怕母亲的话让父亲再生气，就委婉地把话题岔开说，现在和以前确实大不一样了，是不是党员，没有以前那么重要了。以前一个人如果不入党就别想有出息，现在只要你有能耐，干什么都能有出息。前几天我看到街道办事处表彰优秀党员的公告，发现以前卖盐水鹅起家的二呆子也榜上有名，起先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后来才知道，二呆子空手套白狼，不知道怎么一来，就把原来的国营金鸡大饭店承包下来了，并因此被当成优秀企业家吸收入党，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父亲和母亲相濡以沫几十年，两人感情很好，父亲虽然内心不认同母亲的观点，好像也不怎么好意思与她辩论。对于儿媳妇，看在她父母也是省委干部的面上，更是不方便反驳。

父亲不能接受她们的意见，又不便当面反驳，我又溜走了，如此一来，他的火只能闷在心里无法发泄，就恨恨地用拐杖不断击打地面说：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怎么说，我只有一条，他要是真敢提出退党，我就和他脱离父子关系！”

母亲担心老爷子怒气攻心搞坏了身体，继续和颜悦色地开解道：

“老头子啊，你想开点，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其实儿子想退党，也是为你着想，为我们全家着想。你想啊，假如儿子不主动退党，到时候又不肯回国，万一遭到组织上的处分，或者万一组织上要求你出面去劝儿子回国，你说怎么办？你要劝不回儿子，会不会影响到组织上对你的看法？”

“你还在护着你的宝贝儿子！他这样退党，组织上就不会对我有看法了吗？”父亲用手杖颤微微地指着老伴怒道。

“哎呦，哎呦，你还想打我啊？”母亲向父亲撒起娇来，“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我看这还是有所不同的，他主动退党，毕竟不算犯什么错误，要是等犯了错误再被开除出党，那不是更加严重吗？再说了，他申请退党也有客观因素，人在国外，不能参加组织活动、接受组织上的教育。我看退掉也好，不要到时候像文革那样被人追究起来，全家人一起跟着倒霉。”

父亲想起文革中遭批斗的情形，心里一颤，反驳的锐气顿时蔫了大半，也只好半是迁就，半是无奈地说道：

“我看他早就不是一个合格党员了，哼！”

我在外面偷听到这里我悄悄离开了父亲的房间，觉得不管他们是否同意，反正这话我已经说开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他们反对，我也顾不上了。想到这里，我决定尽快回塞班，免得夜长梦多，也免得让父亲碰到，再惹他生气。

太太虽然在父亲面前帮我说话，但晚上对我还是没有好脸色。我再三恳求，她才开口问，你这一去，想在那里待几年？你还想不想再回这个家？

我笑了笑说，看你说的，我怎么会不想回这个家呢？至于想在那里待几年，我是这样考虑的，短则一年，长则三年。一是要看在多长时间才能在那里赚到一笔钱，赚到钱就回国。二是看这几年的情况和在那里赚钱的情况顺不顺，如果顺的话，三年后，我想把你也接去美国生活。

“我在这里挺好的，美国再好我也不想去。我去了，我的爸妈怎么办？你的爸妈怎么办？我看你出国两年，人比以前自私多了，遇到事情总是只顾自己 ，不去替别人着想！”

被妻子训得面红耳赤，暗自惭愧，只好唯唯诺诺地表示：

“那我就争取在塞班尽快多挣钱，钱挣够了，我就早点回来。”

“你说钱挣够了再回来，这不是空话吗？你说挣多少钱才算够？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有了百万想千万！金鱼和渔夫的故事早就讲明了这个道理。”

“行，行，行，我们不说钱，以时间为定，短则一年，长则三年，我一定回来。”

“你回来不回来我才不稀罕！ 什么三年一年的约定你别跟我说，我也没有答应你什么，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太太赌气说完这话，再也不理睬我。

太太心里有气，估计一时也无法消极。好在话已说明，总算对自己的良心有一个交代，我怕言多有失，再惹她生气，干脆就不开口了。

（未完待续）
2010-12-14

佟平

12,5，招兵买马——《驻美办主任》（修改稿）

回到塞班，我同时向王总提交了辞职报告和退党申请。王总对于我的辞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于退党申请感到很意外，他劝我要考虑清楚：退党不是闹儿戏，一旦退了，就永远不能再入党了。

我已经想好了，我是怕如果不退党，万一我在塞班犯了错，会给党的形象抹黑，也让组织上为难，所以还是退了比较好。王总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便也不再说什么。

这次秘密回国的另外一个重要任务，就是面试了一位朋友推荐的按摩师宋洪熙。宋洪熙原来是江滨市中医院的医生，改革开放后，开了个针灸推拿诊所。可是由于他为人耿直，也不熟悉官场那一套潜规则，居然一直无法申领到合法的行医执照。人已辞职，不干全家人就没饭吃，只能冒险无照经营。结果可想而知，不久诊所就被查封。

宋医生的诊所被查封之后，觉得在国内实在无法混了，听朋友的朋友说起我在塞班岛当办事处主任，就托朋友找到我，问能不能帮忙把他弄来塞班打工。我说，在塞班开诊所比较难办，正好想开美容院，要请一个按摩师，不知道宋医生是否愿意。

宋医生正走投无路，能有这个机会，当然愿意，于是两下一拍即合。宋医生虽然已经三十五岁，但保养得不错，看上去才三十出头，身高适中，说话柔和，长相也不错，像是很有女人缘，我不由暗自叹息道，可惜了，以宋医生如此“师奶杀手”般的好条件，怎么会在江滨混得如此窝囊呢？

不管怎样，经过多方考察，我对宋医生还是比较满意，不过在商定工资待遇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分歧。根据原来公司在塞班的华翠美容院的管理经验，为了激发按摩师的工作积极性，是采取基本工资加提成的办法。可是宋医生对于提成这一块的工资究竟能有多少，没有底，担心万一客户太少，就只能拿基本工资，担心出国打工的收入无法保障，要求拿固定工资。

宋医生在国营医院呆久了，思想观念还不够开放，我理解他的担心，就同意了以固定工资的方式支付工资。同时建议，到了塞班之后，等他熟悉了塞班的情况之后，再改为基本工资加提成的方式也行。随后我在交代了具体怎样办理出国手续之外，还对他大大鼓励了一番，说以他的条件，只要好好干，在塞班一定能赚大钱。宋医生听了更是大喜过望。

俗话说，希望越大，往往失望也就越大。宋医生此刻满怀发洋财的美梦，也对我充满感激，恨不能立刻就奔向塞班岛。可万万没有想到，塞班岛并不是遍地黄金等待他去拾，才到塞班岛两三个月，就差一点与我分道扬镳。

从胜达公司辞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办理移交，切割与公司的一切关系。首先向公司交回了雪佛兰汽车和大哥大，其次移交了华翠美容院的财务等。这方面原来就由孙晓玲在管，也没有什么可移交的，最后是关于住房。考虑到与房东相处关系不错，我想继续住在那里，就决定不移交，改为由我交房租，让新来的办事处主任另外找地方住。

来塞班两年，已经习惯了汽车代步的生活，归还了属于公司的雪佛兰汽车之后，一时很不习惯。盘算了一下手中的资金，觉得还有点余地，于是花费2500美元购买了一部日本产的つばる牌子的二手车。

（未完待续）
2010-12-15

怕瓦落地

一大早就有连载可看，佟老师早安！

萍水相逢

佟老师的文章得慢慢品味！

佟平

12,6，惨遭辞退——《驻美办主任》（修改稿）

按照原来辞职后的设想是，一边继续在蓝月亮夜总会打工，一边开办属于自己的美容院，那样即便美容院一时不赚钱，也能靠在夜总会打工的收入维持一段时间。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李总一听说我从开发胜达公司辞职，立刻就解雇了我。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刚炒了胜达公司的鱿鱼，夜总会就炒了我的鱿鱼。不知道这是否与我的辞职有关，毕竟蓝月亮夜总会与胜达公司有合作关系。

蓝月亮夜总会的妈妈桑玛利亚对李总突然辞退我的做法非常反感，觉得李总太过势利，太过冷酷无情，简直是落井下石。一气之下，为了表示抗议，也辞职离开了蓝月亮夜总会。我当时并不知道玛利亚为我抱不平辞职的事，当艾利把这件事告诉我之后，我非常感慨地说，万万没有想到在外人心目中的“老鸨”玛利亚，居然还是一个如此仗义的女人。

回想起两年来玛利亚对我在夜总会的种种关照，我对玛利亚充满敬意和感激，只是由于当时正忙于创业，也没有什么时间去与玛利亚联系。但不时会从熟人口中陆续听到一些关于玛利亚的消息。

玛利亚离开蓝月亮夜总会后不久，就在嘎啦班红灯区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泰国老板开的金巴黎夜总会当领班，还是从事原来的工作。玛利亚离开蓝月亮夜总会后，不但她过去的熟客随之去了金巴黎，连原来在蓝月亮夜总会打工的一些小姐，也陆陆续续离开蓝月亮，去了金巴黎，其中包括艾利、皑皑、小兰。

1994年的嘎啦班红灯区，除了蓝月亮夜总会之外，其他夜总会也都通过不同渠道从大陆输入了不少工资低廉但素质优秀的女服务员。如此一来，蓝月亮夜总会曾经的优势不再，再加上妈妈桑和我的双双离开，生意很快衰落下去。

只是此刻的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让我内心充满敬意和感激、彼此有着一段患难与共友情的玛利亚、有朝一日会成为彼此生意场上的生死竞争对头，并因此在嘎啦班红灯区上演了一部震惊整个北马里亚纳群岛的人间悲剧！

李总的突然解雇让我一下就断了生活来源，这才让我两年来首次在塞班感受到了无依无靠的失业恐慌。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没有任何担心，因为可以有胜达公司做后盾，有了这个坚强后盾，李总就会通过冯老板等为我搞定在塞班岛的一切大小问题。可现在，这一切依靠都突然消失了。从那一刻起，我从一个手拿大哥大开小车的所谓“成功人士”跌落到一无所有的海外失业游子的地步。

好在我还有一些储蓄，在短暂的失落和恐慌之后，立刻就投入了紧张的美容院筹建工作中去。开办美容院的位置和房子早就看好了，也租了下来。同样是在嘎啦班红灯区，与华翠美容院和蓝月亮夜总会都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装修和布置基本上与华翠美容院相同，事实上，当初的华翠美容院全是我一手操办，现在直接移植过来就可以了。有了前一次的装修经验，这次给自己的美容院装修，真正做到了价廉物美，就连购买同样的家私，也比上次便宜了许多。

唯一不能移植的是美容院的名称，想来想去，都觉得不满意，有一天晚上和太太通电话的时无意中谈到了儿子张文斌，我突然来了灵感，想到了一个极好的美容院名称——“彬彬美容院。

这个店名能随时提醒我记住国内的儿子、太太、国内的家，为了儿子、太太和全家人的幸福，我必须在塞班岛打拼、赚钱。“彬彬”发音响亮，朗朗上口，容易记忆，连外国人说起来也很容易。“彬彬”的字面意象也很好：让人想到通过优质服务能让客人变换成彬彬有礼的绅士淑女形象，也让人想到服务员彬彬有礼的温情。

（未完待续）
2010-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