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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步姑苏里
没人知道,我的手伸向你,是在抚摸你的空气。只一声呢喃:“我来了!”,心湖已起涟漪。我是一个多愁的人,十年的乡愁牵着我的手,入你的梦,想你。几个世?才促成你我的相遇,却偏偏又是分离!以为时间会让万念将息,却不想,一个梦就将对你的念,轻轻雀起。梦说,原来的你早已注入了我的魂里。此刻,我轻轻弹指,有几缕香气在我指间缭绕,我能闻到,那是白兰花的幽香,从观前街传来,从那裹着花布巾村姑的甜甜的嗓音里传来。我无声的一笑,欣慰而亲密。那是归家的感觉!
这地叫姑苏,我把她视着第二故乡。不是这个地方美丽,我来附趋,是我的青涩岁月就度在了这片古韵里。我在时住在苏州的老城区,一街一巷、一河一桥都蒙在我的视网膜上,闭眼也能瞧得见。仓街的弄堂里有我踌躇的脚步,大儒巷的深处有我醉时的低语,山塘河里的碧波有我划船的倒影,相门桥上我曾青春放歌。这个地啊,绝美的园林隐没在城市山林里,流水缠绕在城市的腹地,到处是绿色与水色的交错。这个城啊,纯的就像是不着香水的姑娘,伴着我最意气的时光在这里度过。
我幸福,有幸融入到你2500年的古韵里。你的一个呼吸,就是一声浓浓的吴语,在太湖的一涟微波里,评弹出一个又一个故事。别说吴语不深厚,别说太湖不雄阔,波澜不惊中,姑苏早已变了模样!
瞧我,见到你就这样的黏。而你,是否还识得我的模样?识得那个曾在沧浪亭下作诗,虎丘塔下探剑的后生。而今,我的额上已刻上了你水波似的皱纹,鬓前的黑发已经飘上了几缕银丝,不变的是对姑苏深深的浓情。
我曾来过,带着醉意在月色里见过枫桥,《月下听酒》是我留下的浅唱:“走过这座拱桥/兀自听见水的一声呜咽/惊了我眸子里一眶的深沉/在这枫桥的边上/我的一根白发/如一道惊鸿的白光/穿过,我记忆的黑色长廊//那时,年轻的我/曾经在这里彷徨/绕着禅心的月色/听着酒的涛声拍着心房//我来,我来//却记不起自己当年的模样/不老的诗 还在那里轻唱/我的彼岸/却不知,是迷离还是汪洋//月下,辣酒依然在歌唱/那一句你侬我侬的绵音/一如月色,轻泻在我心的诗路上/该不是?你有多长,我的诗就有多长……”
是的,是诗意的你把我滋养。我回眸,你这里到处充盈着友情的光。这地有我很多的故交,都是你派生给我的宝藏。我来,既来看你,也来看他们。因为有你,我觉得自己就不是客人。情义的酒太浓,每次,我都是醒着来醉着去的。所以,我和你的对话都是在入席之前。上了席,我一准没了思想。情浓啊,酒向着肚,就成了飞流的姿态。我们这些人,同在一个战壕里滚过,曾经,笑过哭过也骂过,而今聚在一起,依然还是骂骂咧咧的。这样真的好,要是一个轻意的寒暄和客套,距离,就会把我们彼此拉向了天边。
走时,战友把饯行的酒安排在一条古街上。一说“山塘”的名,我就知道他们热情了,他们知道我有一颗不变的诗心呢!让我和诗意山塘相会,是想让我和开凿山塘河的白居易相会吧,还是想让我沉醉在曹雪芹《红楼梦》笔下“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的山塘?我心里明白,这份心思是情意的浓缩。心里有些感动,眼角觉得有点湿润,我高举一杯酒,轻轻遮住我的脸庞。
我披着夜色来,又在夜色中离开。姑苏啊,我装着对你几多的眷恋,回我故乡。你一动不动,夜灯照我,渐行渐远。我再次伸出手,不让人察觉地动了一下五指。我明白:我是你的我,你却不是我的你,可是,我依然深深的恋着你!
莫笑我啊,姑苏,纵然我对你纯属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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