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芦花荡 于 2011-12-28 14:15 编辑
(五) 夕阳把东边天上的云照得五彩缤纷,路边的树林里是呼朋引伴的群鸟,田埂上是三三两两荷锄回家的农人,公路上车水马龙,又是一个下班的高峰。没有一丝风,经过太阳一整天的微醺,大地上氤氲着暖气,让人误以为春天到了。骑在车上的琴,脸上的潮红还没退去,仿佛是团燃烧的火,又似那盛开的牡丹,格外的娇艳。琴小心翼翼地沿着路边慢慢地骑着车子,头脑还没有从下午的眩晕中清醒过来。路边的枯叶下,时时有墨绿色的小草,顽强地舒展着自己的身子,几只麻雀在河岸上活蹦乱跳地嬉戏着,河对岸远方的村子隐约有不知名的小提琴曲传来,宛转悠扬,可琴的心怎么也宁静不下来。 琴从楠休息室离开的时候,坚决没让楠送她出来,她要让楠好好休息,让楠好好睡一觉。虽然自己也很累,因为头有点晕,腿也发软,下楼时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但她知道楠更累。她知道辉也会出汗,也会累得大汗淋漓,可琴知道,辉出的是虚汗,看到楠为了自己出了那么多汗,琴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感到了心疼。 琴一进楠的休息室,楠就轻轻地关上了门,随即把手机也关了。休息室里温暖如春,阳光透过淡绿色的窗帘懒洋洋的洒在地板上,窗台上摆着两盆阔叶金边吊兰和一盆墨绿的君子兰,桌上是刚冲好的咖啡,冉冉地袅袅地飘散着热气,房间里弥漫着它淡淡的香味。房间里非常宁静,只有空调吹风的声音,以至琴都听到了自己浓重的呼吸声。 当琴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楠正躺在床上看着书,琴瞥了一眼,是《沉思录》。当楠的手在琴身上游走的时候,琴没有想到,楠的手也会潮湿,可却又那么娴熟,让琴想到了辉那粗暴的手。睁开迷离的眼,琴忽然发现了楠的眼泪,软软地问:“楠,怎么了?不高兴?”“琴,怎么会这样?他这样不珍惜你?”琴知道,楠是看到了自己身上淡淡的疤痕,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让他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前,她不愿楠看到自己的眼泪:“楠,没事的,不疼!不疼!现在我属于你……” 琴终于知道,为什么玉会说自己这二十年白活了,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美妙的事!琴没有想到,楠这样的翩翩君子也会这样疯狂,会在自己浑身酥软的时候激起自己最原始的本能,会在自己眩晕的时候又分明地感觉到自己飘在云端里,会在自己一阵虚脱时又渴望立刻得到充实。身体里一阵阵如触电般的痉挛让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叫声。虽然琴知道休息室的隔音好,可还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叫声而把枕巾咬在了嘴里。“楠,你让我做了回真正的女人!”琴两腮通红,两眼迷离,望着大口呼吸的楠说,“谢谢你!” 星期天晚,女儿照例要上夜自习。四个人吃过晚饭后,公婆回了自己的房间。辉斜躺在床上看着电视,琴在洗着碗。琴放在床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辉起来把手机递给了琴,琴擦擦手,一看是瑶的电话。“琴,今晚有事吗?能过来一下吗?有事和你商量。”“嗯,好的!”琴知道瑶的浴室已经开了近半年,生意很是红火,却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何事。琴洗好碗后,辉说要出去走走,琴说:“刚好,我也要出去,瑶找我有事,你陪我一起去吧!”“开浴室的瑶?我去干吗?不去!你一个人去吧!我去超市给女儿拎箱牛奶。”辉说完就走了。和婆婆娘说了声后,琴只好一个人朝城北的老内城河边瑶的浴室走去。琴觉得奇怪,当说去瑶的浴室时,辉会有那样紧张的反应。 城北的内城河有一段早已干涸,亦已被渣土填埋,瑶的公公有眼光,早在八十年代初土地政策规范前在河滩上砌起了四五间房子,后都翻建成了三层楼房。瑶从厂里出来后的两个月,在工商局的老公就把这些房子弄了个浴室给瑶打理。 琴虽然也来洗过澡,但都是带着女儿匆匆来,匆匆走。现在坐在收银柜台里,边听着瑶的诉说,边看着收银台旁边的柜子里摆着各种只有在门上插着的广告报纸上才能看到的药品。时不时的有来沐浴的男子购买那些药品,那些男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看,间或有妖冶的女子进进出出,一眼就能看出是外地打工的女子,琴忽然又想起了辉。。“辉去洗头房的事是真的吗?”瑶盯着琴的眼睛,抓着琴的手:“你我亲姐妹般,我会骗你?不过,今天叫你来是想请你到我这儿帮我打理!我实在忙不过来,看在亲姐妹的份上,好吗?”“这……我不能立刻答应你,得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那当然!琴,我不会亏待你!一个月,我给你三千!”“我考虑考虑!”“琴,辉的事,我也不知道告诉了你,是对还是错,你别放心上!琴,你也该为自己活活了!” 临走时,瑶说:“哦,琴,我忘了告诉你,芳在我这儿做!”“芳?她在你这儿?做什么?”瑶的眼光有点闪烁:“以后告诉你吧!” 琴告别了瑶走在回家的路上,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因为是后街小巷,路灯有些昏暗,冬夜的风使琴打了个抖索。一只黑猫突然从墙角里窜过,琴吓了一跳,加紧了回家的脚步。转过弯,琴看到了路尽头的家,没有灯光,在黑夜里静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