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绝尘错恋（已完结，更新至18,19,24,33,47,52,61,68,76,120,132,140,146,152楼）

芦花荡

楼主奇才！敬佩！

冰蓝兮儿

芦花荡 发表于 2011-12-22 20:20
楼主奇才！敬佩！

小说必须有点小波折才好看，是不？

毛毛

楼主才女，顶下。

萍水相逢

为楼主的执着说声，你好有才！

萧若秋

这么多人交织在一起，期待高潮

冰蓝兮儿

第四章  批判·裴亦然

文化大革命时期。许多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裴亦然高中毕业。响应号召。从上海下放到旦城农村。她热爱绘画。务农空闲时候。背一块画板，去山上写生。

山风凛冽。吹动衣袂。面对空阔自然。胸中舒畅许多。家里来信，说帮她物色到对象。工厂上班。有技术。会修机器。能养活一家。

她心有怨气。不喜欢面都没见就嫁。

风吹来。她把家信死得粉碎。仍在风里。纸片像群蝶纷飞。慢慢坠下山谷。

等她画好一棵柿子树。下山的时候，天已经暗沉。鸟雀归巢。四周无声。女子内心紧张。倚着树木，一路摸索，向山下去。山坡陡峭，脚下一歪，踏在石块上。霎时失去重心。整个身体压向左脚。咔嚓。她感到踝骨骨骼裂响。剧痛钻心。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脚踝处阵阵疼痛。想到山里越晚危险越大。她扶着一棵树干站起来。忍着痛，一踮一踮，继续行走。

山脚下有一个村。她借着村口灯光看脚。外侧踝骨处肿胀异常。疼痛也加剧不少。离自己插队落户的村还有一里多路。她不知何去何从。

林翦在这个时候出现。他本要和同伴夜晚出去偷点山芋。烤着吃。那个时候，人常常感觉饥饿。

林翦自告奋勇背裴亦然。几个人轮流，将她弄到卫生院。医生诊断。骨折。打上石膏。回去歇息。

这以后。林翦。这个来自本城的下放知青。与裴亦然开始熟悉。他利用务农之余，来宿舍照料。

裴亦然觉得，他们志趣相投。常常聊文学，聊艺术。许多年后，她仍然记得。夕阳的光打在男子身上。他背向窗户，面对床而坐。男子脸颊英俊落拓。有温柔笑容。他拿着水果刀，给她削一只苹果。

这是她对他永久的记忆。那一刻，她爱上他。她用赚得工分去供销社买来毛线。在冬天之前，她要给他织件毛衣。每天手指缠绕，把关心，浓情，尽皆织进衣服里。

回城的时候，他来送她。她拿出毛衣，塞给他。满脸通红。卡车最终将她带走。



高考已经恢复。亦然考上上海市美术高等专科学院油画系。

上海。裴亦然坐在画架前。她时而动笔素描，时而抬头用笔丈量。一幢欧式建筑在广场一端。奶白色。有尖顶和巴洛克风格的窗。下午阳光很好。作为艺术学院学生。她来广场写生。

画架突然倾倒。颜料。纸张。一地狼藉。刚过去的人影迅速退回。刚才走得急，外衣把画架挂到在地。

林翦再次出现在裴亦然的生命里。他给她完全不同感受。头发油光锃亮。全部往后梳去。露出高耸额头。戴一副金丝眼镜。眼神歉意。皮肤白皙。文质彬彬。懂得谦逊。

他们并肩坐在台阶上。林翦请裴亦然喝了一瓶汽水。

“你现在在哪里？”亦然心有幻想。

“我在旦城。已经工作。你呢？”

“我在读大学。学油画。”

“很好。”

两个人相视而笑。笑容在风里融化。周围场景变得模糊。只有他的脸。近在咫尺。亦然记住这一刻。

有白鸽飞过的时候。他说。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火车。

最后一刻。她看见他外套里穿着她织给他的毛衣。



一直留有记忆。亦然直到大学读完，依旧单身。她不顾家里反对。到旦城找他。她找到一份在学校代课的工作。在旦城停留。

她真的又看见他。旦城新华书店。他站在柜台里。眼神落寞。空洞。脸上有胡茬没有除尽。

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她来避雨，顺便买书。不知道他的生活如何。上前询问。知道他已经结婚。

那时候。天上一个惊雷炸响。仿佛亦然的心。她失魂落魄。自己一厢情愿。

许久没有说话。两个人各有尴尬。这时下班铃响了。书店打烊。

外面瓢泼大雨。两个人都没有伞。站在书店门前的屋檐下。仍旧有雨打在身上。直到周围的人都走光。他们还是没说一句话。

亦然看雨中空濛景色。泪肆无忌惮留下来。她骤然抽空的身体让自己手足无措。她不知为什么，抱紧他。用身体往他身体里揉。她不想放开。真的不想。她轻嗅他的气息。仰起脸的时候，他的吻迎了上来。在无人的雨幕下，他们吻在一起。失去理智。

林翦脱下外衣。顶在两个人头上。他们在雨中狂奔。跑着跑着。不需要遮雨。尽情在雨里淋。一直到了亦然的家。这个家，是亦然租的。离学校近，离书店也近。

两个人浑身精湿。亦然没有说话。为他脱去上衣。她感觉脸上发烫。

他凑过来。用吻遮住她的羞涩。边吻边褪去亦然衣衫。

家里阴暗晦涩。只有两个纠缠人影。奔突。放纵。空气里暧昧的气味。温暖。荡漾。



年少不经世事。第一次，她就怀孕了。不得已，去书店找他。他无措起来。叫她找个小门诊堕胎。说话时他眼神决绝。亦然明白。接下来许多。只有自己承受。

她有家不敢回。辞掉工作。整日不出门。靠一点积蓄生存。看肚子里生命越来越大。她常常哭得死去活来。邻居劝她不要这个孩子。她倔强。要生下来，证明她曾经爱过，这是他们的结晶。可是，他一次也没有来看她。直到她生下女婴。一次都没有。

她痛得深彻。原来，他只是玩弄。玩弄她五年。

家里人知道她的情况，不要她回家。妈妈照顾完她月子，给她一笔钱，叫她生活得好一点。就回了上海。

她带着孩子，画一些画。生活拮据。她不爱孩子。觉得是个错误。所以孩子很小，她就让她自理。她们虽然住在一起，如同陌生。她不和孩子讲话，不理她。她用折磨孩子的方式报复林翦。只是，苦了这个孩子。

她不自觉会想起林翦。于是她不停画。画他照顾自己的场景，画上海偶遇的场景，画雨中拥吻的场景。总是画到半途，憎恨起来。用笔把他的脸涂掉。撕毁纸张。用酒来麻痹自己。人们以为，裴亦然疯了。



现在。这个疯女人坐在病床边。枯槁双手握着悯真的手。她端详起来。自己的孩子，她竟从没有好好看过。瓜子脸。皮肤白皙。双目紧闭。眼线柔美。高耸鼻梁。嘴巴有点干燥。但是小巧玲珑。绝美的脸。这是她的女儿。她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泪水落在掌心。带着温热。这么多年，她第一次亲她。原来她是芬芳的。甜腻的。柔软的。

可是为什么要放弃。当初自己那般艰难，亦是坚强挺过。虽然活得痛苦。但终究活着。是什么让她没有勇气面对。她要等她醒来。问清楚。

医院的窗没有窗帘。病房在九楼。外面城市尽收眼底。旦城，一片灯火辉煌。马路上车灯流转。路灯柔和明亮。商店里霓虹闪烁。小区万家灯火。光阴荏苒，原来一切已经变得生气。这座城市，流光溢彩。炫得裴亦然眼睛疼痛。

冰蓝兮儿

当时急于完成，所以这一章用了第三人称。之后还有部分会是这样。现在转回头来看，其实凭借当时的激情，长篇是可以完成的。只是事过境迁，一切荡然无存。

冰蓝兮儿

萧若秋 发表于 2011-12-24 00:58
这么多人交织在一起，期待高潮

已经更新了。这章之后会是尾声。呵呵，米奇出院了，我好开心！

冰蓝兮儿

萍水相逢 发表于 2011-12-23 23:17
为楼主的执着说声，你好有才！

真的是一时激情所作，现如今可能不会写这样的了。我学会冷静下来，清醒地思考问题。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毛毛

冰蓝兮儿 发表于 2011-12-24 20:34
已经更新了。这章之后会是尾声。呵呵，米奇出院了，我好开心！

祝贺。
祝贺长篇快接近尾声，祝贺小米奇平安之夜平安回家！

冰蓝兮儿

毛毛 发表于 2011-12-24 20:38
祝贺。
祝贺长篇快接近尾声，祝贺小米奇平安之夜平安回家！

谢谢哦！
我的文字得以展现，全有赖于你。
今天平安夜，感觉浪漫。

冰蓝兮儿

尾声

微光。摄入眼睛。感到自己有知觉。几次尝试，我完全睁开眼睛。玻璃窗清澈明亮。窗外碧空晴朗。几多微云丝丝缕缕。我身处白色世界。白墙。白顶。白床。白缛。目之所及，一应俱是白色。纯洁清明。朴实雅然。是医院。我反应过来。
侧过头，看见一个女人伏在床沿。穿着旗袍。身形婀娜。体态疲惫。是母亲。我略感惊讶。身体动了一动。她倏然惊醒。我们的目光正巧相碰。她眼神温暖。眼里有泪光闪烁。记忆之中，竟从来没有过。我的心顿时疼痛。一头扑倒在她怀里。感觉她用手抚摸头顶。有亲情渗入，我倍感坚强。
原来母爱可以让我无所畏惧。我蜷在她怀里。仿佛婴儿般依赖。向她诉说。这许多年来我的艰辛。我的寂寞。我的放纵。
她亦从年轻讲起。忏悔过往。忏悔她的痴。她的痛。她的倔强。
原来我们都曾和命运顽抗。原来我如此像她。

倚在窗边。看到对面广场。辛夷已经开满花枝。花树成片，仿佛轻云，笼罩旷野。颜色有红有白有紫，鲜艳重叠，让人眼睛明亮。原来春天悄悄来临，严冬已经过去。

医生告诉我，我已经怀有身孕。堕桥造成先兆流产，需要保胎。我愣在那里。已经决定放弃。命运居然留下缺口。
母亲要求让俊一来。她主张把婚礼办了。我知道她在保护女儿。
俊一站在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透。病房的灯把他照得肤色惨白。他胸口起伏剧烈。愣了片刻，冲过来。把我抱紧在怀。
“悯真。老天不让我们结束。原来命运眷顾我。”
“你的孩子，我能要么？”我失声痛哭。想到他酗酒的样子，想到他颓废的表情。我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生命，就像我不知道怎样面对他。
“我们结婚。我可以从头再来。”他箍得我愈发紧了。
“你能担当？你还是原来的林俊一么？”我在自己问自己。
“你姓什么？”母亲突然发问。她的唇角在微微颤抖。
“我姓林。”俊一不知所以。
“你父亲叫什么？”
“林翦。”
我听在耳里。眼睛倏然无光。原来上天给我这样结局。不让我死，却是惩罚我的纵情。我的贪欢。我的罪欲。我赶到下体血液崩涌。这个生命，注定不能来到人世。
一地鲜红刺目。仿佛恶魔的嘲笑。我看他幻化人形。伸出血淋淋的枯手勒住我脖子。我惊恐万状。避无可避。我挥手驱赶血影。却听他说。妈妈，还我命来。空洞血盆，朝我盖过来。我一声惊叫。昏厥过去。

画外·海蒙

我一直生活在川北。岑留校教书。我们变成同事。有课的时候，各自忙碌。没课的时候，岑守着我。一起吃饭。睡觉。逛街。旅游。我别无他求。静心和她一起生活。
川北的人喜欢拿一只茶壶，去茶馆闲坐。这种状态亦成为我的习惯。生命终究在激荡中平静下来。
偶尔会去网上。看兮儿的博客。许久没有更新。她消失在茫茫人际。无处可寻。少了蓝冰河的纠缠，她应该过得自在些吧。
知道悯真疯的消息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一年。博友无意诉之于我。我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她还没有知道蓝冰河是谁，还没有知道林冠宇是谁。怎么就会回避人生。
我没有向岑告辞。独自南下。生命中隐匿许久的冲动终究沸腾起来。在列车上，我看景物迅速倒退。仿佛自己亦退回童年。旧伤发作。疼痛沉钝。绝美女孩，被人绑架。被人伤害的时候我看到柔弱无助。决定救赎。奔逃至树林里，她贴紧我。气息芳醇甘冽。昭示美好。我救她，以救赎我的堕落。若干年后，在我课堂，一个女孩当众指责我。听到她的文字，被骤然击中。《写给秋天》，分明是那个秋天，我们奔逃的秋天。我看到两个人影交叠重复。那时候，我开始相信命运。我关注她。现实中她属于林俊一。我在网络里找到她。读她影射命运的小说《岸，抑或边缘》，听她倾诉哀伤痛楚。无法诉说自己。我要为她担当所有。包括她对俊一的错爱，对林冠宇的幻想，对蓝冰河的寄托。但是她唯独不给我机会。想要作为海蒙爱她，她却一再拒绝。最后，她的选择让我们同时堕入错爱。
终于又回到旦城。这座城市，曾经是梦开始的地方。
我看见她坐在辛夷树下。安静寂然。轻纱雪纺，在风里飘动。那一树繁盛妖娆已经结束。巨大花瓣卷曲在她的脚下。在春光里倾泻最后生机。我走过去。横抱起她。穿过草坪，到树林里去。树荫隐逸。无人打扰。细碎阳光穿过叶隙，斑斓陆离。
我对她说:“悯真，我是你的林冠宇。亦是兮儿的蓝冰河。”
阳光洒在她脸上。轻柔温暖。我的吻覆盖它。光洁脸蛋，有泪痕流过。
辛夷花瓣，一片一片，纷纷零落下来，沾上泪水，亦是沉重不堪。它们最终留于树根，死死守住那份真爱。在整个春天，都不会再有它们的影子。它们已经把自己蹂躏成泥，深深地探进泥土，融化在一起。

画外·岑

在等待海蒙回来的时候，写了很多。一直是别人的故事。因为自己从来不会成为绚丽的女主角。
我成为“网络写手”已经很久。我的文字很多人读。精彩人生，各有不同。我用各种笔调去刻画别人，唯独无法审视自我。
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在等待海蒙回来的日子，过往分崩离析后重聚。那种感觉，令人窒息。拾起勇气，我开始写这个故事。这个我算得上配角的故事。用第一人称。常在梦境与小说里交错。分不清现实幻象。整日呓语，把自己关进黑暗牢笼，用宣泄自我疗伤。时时痛得麻木。不得不把伤口撕裂，再重新缝合。疼痛。挣扎。麻木。蜕变。破茧。重生。原来我也可以是裴悯真。
我听到海蒙说：“走，悯真。我们回家。”
【完】

幽谷清溪

先来稳坐个沙发，再给蓝格格送朵鲜花，有空来读全篇{:soso_e163:}

冰蓝兮儿

幽谷清溪 发表于 2011-12-25 21:34
先来稳坐个沙发，再给蓝格格送朵鲜花，有空来读全篇

谢谢，冰蓝这厢有礼了。
还请多多指教！

一笑阁主

蓝格格不简单   惊艳出场
已然在原创开天僻地   自成一派
可喜可贺

萧若秋

恭喜完工，辛苦了，略带哀伤的结局，符合我的心意

丹阳刀客

祝贺完工。

sweetfish

写得很好。
1，我的爱不令人心生死亡。
2，大抵小女人总会过于迷茫：霸占着海蒙的爱，享受着俊一的物质，甚至让林俊宇为她去死。
3，令人想到王安忆《长恨歌》王琦瑶，唉，这流光异彩的人生舞台，几家欢喜几家愁。

冰蓝兮儿

一笑阁主 发表于 2011-12-25 22:58
蓝格格不简单   惊艳出场
已然在原创开天僻地   自成一派
可喜可贺

谢谢阁主夸奖！
这样的文字真的抑郁，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出。还是说用这样颓废的视角去审视世界，就叫做自成一派？

冰蓝兮儿

萧若秋 发表于 2011-12-25 23:54
恭喜完工，辛苦了，略带哀伤的结局，符合我的心意

这样哀伤到底好不好？我真的很困惑。